我叫李紅,今年57歲,原四川省路橋集團機械化分公司退休職工,現(xiàn)居住成都。
我是1996年在單位同事的介紹下,開始修煉法輪功的。當(dāng)初由于自己的身體很不好,患有高血壓和痔瘡,家庭婆媳關(guān)系又不融洽,單位的保管工作也很辛苦??偢杏X生活事事不如人意,做人太苦太累。而習(xí)練“法輪功”不僅能強身祛病,通過學(xué)法還能“上層次”、“求圓滿”,從此擺脫人世間的苦惱,擺脫“六道輪回”,下輩子“成佛成仙”,這么好的功法,對我這個對生活、人生失去信念的人來說,無疑是“救世良方”,又何樂而不為呢?
就這樣,我成天除了“練功”,就是認(rèn)真“學(xué)法”,對兒子的生活和學(xué)習(xí)不聞不問。1998年底老人婆高血壓發(fā)作住院也漠不關(guān)心,甚至丈夫的工作和生活對我來說,也形同陌路,與己無關(guān)。以往逢年過節(jié)總是和家人一道去看望我的父母的慣例也從此打破,完全進入了“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轉(zhuǎn)法輪》”的癡迷狀態(tài)。對此,全家人不知多少次對我提意見,丈夫更是和我時常爭吵,而我則不以為然,相信師父李洪志的說法:要想一世修成,就必須放下人世間的一切執(zhí)著,包括親情。面對我的愚昧和固執(zhí),丈夫提出離婚并開始和我分居,兒子對我也逐漸疏遠(yuǎn),整個家庭的生活發(fā)生了質(zhì)的變化。
1999年7月,政府依法取締了法輪功。從開始的想不通,到功友之間的互相鼓動,到聽信有些功友所說的進京“護法”可以上層次,從2000年到2001年,我和其他的功友一起,前后三次四處借錢到北京,進行所謂的“護法”活動。最后是“層次”沒上,錢財和精力倒花了不少。2002年7月,當(dāng)丈夫再次提出離婚時,我沒有后悔,反而越來越固執(zhí)。為此,母親也氣得差點跳了府南河,同年,兒子也搬出了家和爺爺奶奶一起住。面對這一切,我仍視若無睹,在追求“圓滿”的路上越走越遠(yuǎn)。
2005年一個偶然的機會,一位曾姓功友告訴我,要想“圓滿”,就必須轉(zhuǎn)變方式修煉。在她的蠱惑下,我三次跟她前往東北,去開始新的“學(xué)法”活動,學(xué)習(xí)“法輪圣王”,接受所謂“新的能量”?!胺ㄝ喪ネ酢币笪覀円环矫姘l(fā)展成員,另一方面要通過傳銷賣保健品,這樣會更快地“上層次”。為了能比其他功友接受更多的“新能量”,從而更快的“上層次”,我不惜變賣家產(chǎn),最后連僅有的金項鏈和金戒指也賣掉,在東北、貴州、河南等全國各地東奔西跑、擔(dān)心受怕的四處拉人頭,對象主要是被政府打擊和處理過的功友,手持李洪志的照片,口稱“你的老父親來找他的兒女來了”暗語,在全國網(wǎng)絡(luò)了三百余人,一道進入了“法輪圣王”操控的保健品傳銷的怪圈。在有些功友沒有經(jīng)濟能力的情況下,我們甚至教他們所謂的“突破法”,即厚起臉皮,四處借錢,并千方百計游說別人相信“只有接受師父的新能量,才能早日達到圓滿”,別人相信了,也就不需要還錢了。
謊言最終是經(jīng)不住時間考驗的。到目前,我和很多功友都不敢面對唄自己所騙的家人和親朋。我自己更是苦不堪言,2008年7月和老公離婚后,原來的房子賣掉,我分了19萬,消耗在所謂的“接受新能量”的保健品消費和傳銷里就十多萬。到現(xiàn)在錢花的所剩無幾,而自己只能租房子住,居無定所,感覺在四處飄泊一樣。而我的身體不但沒有好轉(zhuǎn),而是更是不如以前,高血壓和痔瘡仍時有發(fā)作,苦不堪言。夜深人靜的時候,我不得不冷靜的思考:十七年了,我為了追求“圓滿”,弄得人財兩空、夫妻離異、兒子疏離、母親也差點跳了河,除了背負(fù)沉重的經(jīng)濟負(fù)擔(dān)和情感壓力,我究竟得到了什么?我接受所謂的“新能量”,除了傾家蕩產(chǎn)、眾叛親離,剩下的就是孑然一身,四處飄泊,病體纏身,我上了什么“層次”?
有一段時間,我甚至想放棄自己,但社區(qū)志愿者沒放棄我,在他們的熱心關(guān)愛下,我慢慢理清了自己這十幾年走過的路,李洪志所謂的要弟子放下執(zhí)著,舍棄一切,一世就能修“圓滿”,其實是最大的謊言。他利用的正是我們這些習(xí)練者的私心和貪欲,私心和貪欲才是人生最大的惡魔??!在社區(qū)志愿者的鼓勵下,我開始重拾自己的人生,除了退休工資,我在一家餐館找了份洗碗的工作,每月有三千多的收入,日子過的挺好的。與兒子的關(guān)系雖然還沒完全修復(fù),但我原諒他,因為當(dāng)初的我對他傷害確實太大了,所幸的是兒媳婦和我關(guān)系挺好的,他們快要生小孩了,我和媳婦商量了,等孩子生下來我就去幫他們帶。我想,我們母子的關(guān)系終有一天會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