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王麗麗,今年41歲,家住四川省眉山市青神縣。我原本是一名個體戶,在縣城經(jīng)營一家小超市,一家人和睦相處,其樂融融。
我丈夫一直患有哮喘病,不能做重活,在雙方父母的支持下,我們于1991年春在縣城開了一家小超市,生意還不錯。但是,丈夫的哮喘始終是我的一塊心病,在經(jīng)過長期治療后仍不見好轉(zhuǎn)。我很害怕,如果有一天,丈夫的病突然發(fā)作,不能繼續(xù)待在我身邊,我該怎么辦?在一籌莫展的時候,經(jīng)常和我打麻將的朋友讓我習練“法輪功”,他說只要習練“法輪功”,不吃藥,不打針,什么樣的病都能治好,習練到一定層次,還能“得道成佛”。對于“得道成佛”我當時沒有什么興趣,抱著“死馬當成活馬醫(yī)”的想法,我覺得我可以陪丈夫一起試一試。于是,1998年底,我悄悄托朋友給我?guī)Я藘杀尽掇D(zhuǎn)法輪》,堅持每天讓丈夫和我一起抄寫、誦讀、“練功”。丈夫?qū)ξ业倪@種行為感到很無奈,但是他知道我是為了他的身體好,也是為了這個家。而他也因為病痛的原因,對這個家充滿了愧疚,所以他沒有說什么,更沒有阻止我。
在習練一段時間后,我從最初對法輪功的好奇變成了癡迷,也從最初的為了“祛病”變成了“成仙成佛”。從那以后,我每天早上起床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抄寫,每天下午和晚上就是誦讀,偶爾還要參加功友們的聚會,一起探討和研究。我也漸漸相信,丈夫的哮喘病是因為他“業(yè)力”太重,必須要“消業(yè)”才能治愈,而我自己也沉浸在“成仙成佛”的虛幻夢境中。對家里和店里的事情我很少過問,所有的活路都壓在丈夫一個人的身上。1999年7月,國家依法取締了法輪功,可是此時的我已是一名忠實的信徒。從此以后,雖然不敢在外公開活動,但堅持在家“練功”,偶爾晚上外出發(fā)傳單,相信“師父”說的“圓滿”夢不遠了。
2008年12月的一天,丈夫因為病情發(fā)作住進了醫(yī)院??吹讲〈采咸撊醯恼煞?,我根本沒有關(guān)心和憐憫。我冷笑著對他說,“就是因為你平時不好好練功,總想著做生意發(fā)財,惹怒了‘師父’,‘師父’才讓你受罪的。”一向溫厚的丈夫再也壓制不住內(nèi)心的無奈和怒火,沖我吼道:“你就是執(zhí)迷不悟,你難道要把這個家毀了你才高興。”面對丈夫的怒吼,我只淡淡地說了一句:“不可救藥?!蔽乙恢币詾檎煞蛑С治摇熬毠Α?,但是今天我才明白,丈夫就是普通的凡人,他是阻礙我“成仙成佛”的惡魔,他無法明白師父的法力。離開醫(yī)院后,我突然感覺我渾身輕松,似乎卸下了所有的壓力和包袱,我決定離婚,什么都不要,哪怕是我曾經(jīng)深愛的女兒。
丈夫被我的執(zhí)迷不悟傷透了心,但是對我提出離婚,他卻怎么也不同意,他覺得我的本質(zhì)并不壞,只是被“法輪功”迷住了心智。于是,丈夫一次又一次不厭其煩地開導我。丈夫也發(fā)動我的父母和我的女兒向我發(fā)起親情攻擊,勸說我遠離“法輪功”。然而,每次我都不理會,同時我的內(nèi)心也開始慢慢變得扭曲,總覺得丈夫就是惡魔,他遲早都是我“成仙成佛”路上的絆腳石。我總認為只要除掉這個惡魔,我就能“成仙成佛”,盡享“圓滿”。
2009年12月21日晚上,丈夫又和我爭論起來。突然,我覺得一股熱量沖到頭頂,我拿起家里的菜刀就向丈夫撲去。丈夫看到我通紅的眼睛,立即明白我要砍他,迅速奪門而去。而我拿著菜刀,緊追不舍,嘴里大喊著:“我要殺死你這個惡魔”。在追到一個路口的時候,一輛汽車撞倒了我。在倒地的一剎那,我以為我終于“功德圓滿”了。當我醒來的時候,看到丈夫、女兒和父母圍在我的床前。我掙扎著要坐起來,突然發(fā)現(xiàn)我的下半身毫無反應,動彈不得。我的腦袋一片空白,在經(jīng)過很長一段時間我才反應過來,我以后再也不能走路了。我恍然醒悟,沒有痛哭,只是默默的留下了兩行眼淚,喃喃自語:“師父騙了我,師父不救我……”丈夫走過來,擦掉了我的眼淚,只說了一句“等你傷好了,咱們回家,我們的路還很長?!?/p>
在丈夫和女兒的悉心照顧下,我每天過著平淡和恬靜的生活,可每當回首那段令我后怕的“成仙成佛”噩夢,我就感到羞愧難當,悔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