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說起女兒,就讓我感慨萬分。因為有誰能想到,如此聰明伶俐的小孩子,兩歲時曾被幾個法輪功練習者作為“度人”的踏腳石而險些喪命。
2001年7月2日,伴隨著一陣響亮的嬰兒啼哭,女兒來到了我們中間,把我們的生活裝扮得更加充實多彩。正當我們沉醉在為人父母的喜悅中,感受新生命帶來的快樂時,一個殘酷的事實卻讓我們手足無措:剛滿月的女兒背部有拇指大小的硬包,兒保醫(yī)生說是由于身體瘦弱,缺鈣,就建議我們長期用“龍牡壯骨顆粒”、“鈣寶”給她補。補了幾個月以后,硬包不但沒長小反而有雞蛋那么大了?;帕松竦奈覀凂R上把她帶到南充市婦幼保健院拍片,經醫(yī)生診斷:她的脊柱后突和側彎,嚴重畸形,就好像脊柱上打了一個結一樣(后來才知道這種病有個名字叫蝴蝶椎)。我們南充地方小、條件差,當時醫(yī)生也束手無策,說如果不能控制和改善,將會壓迫她的神經、血管和肺,影響她的壽命,大概只能活7、8歲的樣子。
聽到這個結論,我們全家都淚流滿面,特別是妻子更是哭得撕心裂肺。從此以后,我們全家人臉上都沒有了笑顏。但是不管怎樣,女兒始終是我們的心頭肉,血濃于水的親情怎能割舍?我們沒有放棄,都積極的想辦法,想找到治療的方法。
2003年的8月13日,這天我之所以記憶深刻,是因為我們在農村的老家遇到了一個自稱可以治好我女兒病的人。
我記得那天天氣很炎熱,一個40來歲姓王的中年人(后來知道他叫王可富)來到我家,對我們說他是我們二爸的朋友,他練的法輪功能治我女兒的病。只要我們承諾治好后跟他一起練功,他就幫忙治。雖然我們從沒接觸過練功這類東西,更不清楚法輪功是什么,看他說得神乎其神,說他的“師父”李洪志很輕易就能治好駝背,語氣讓人不容置疑。加上找了這么長時間都沒能找到行之有效的治療辦法,心想只要能治好女兒的病就證明這個功還行,練練又何妨,就同意了他的條件。
第二天他就找來了四個功友,說要發(fā)功治女兒的病,他們擺了個姿勢,盤坐在女兒的四周,口中不住的念叨,說正在請“師父”的“法身”,女兒認生,看到不熟悉的人圍在四周,嚇得哇哇大哭,一刻都不停歇。姓王的有些不耐煩,說女兒影響了他們發(fā)功,順手從女兒的搖籃邊抽了一個小布片,捂住了她的嘴,孩子更加驚慌失措,雖然不能發(fā)出聲音,但明顯哭得更厲害,看到孩子小臉憋得通紅,小手無助的亂抓,就像溺水的人想揪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我們開始懷疑這種簡單粗暴的方式到底能不能治病?姓王的煞有見識的解釋打消了我們的顧慮:“要治病一定要能忍,只要‘師父’的‘法身’一到,一切都會解決?!本瓦@樣他們五個人來來回回折騰了女兒七、八天,女兒的病還是不見好,反而天天晚上夢哭不止,人也瘦了很大一圈,終于,他們說“師父”的“法身”顯靈了,告訴了他們治病的方法。
他們先虔誠的打坐,然后姓王的變戲法似的從包里掏出一個高溫瓶,裝上開水,他們幾個把女兒平按在搖籃中,用瓶子在女兒的脊柱上來回滾,燙得女兒背上都紅腫起來,哭得都嘶啞了。然后他們放下高溫瓶,邊念叨,邊用拳頭在女兒背上敲敲打打。這樣持續(xù)十幾分鐘才告一段落,三四天后,女兒的背都破皮、化膿了,但女兒的背還是沒有一點起色。他們還要繼續(xù),看他們這種讓人膽戰(zhàn)心驚的治療方式,我們實在忍不住了,堅決制止了他們。大概他們也黔驢技窮了。對我們說:“孩子的前世是‘魔’,‘業(yè)力’太重,”他們法力不夠,還不能“渡化”,要治療,需要“師父”親自出手才行。
幾天后的晚上,姓王的又鬼鬼祟祟地找到我們,說他們出動了二十幾個同修,一起發(fā)了“正念”,“師父”當天晚上將親自出手,在指定的地點為我們女兒驅魔治病。本來我們看到女兒近段時間受到的非人折磨,早已對他們死了心,但禁不住他的巧言誘導,抱著死馬當活馬醫(yī)、最后賭一把的心理,我們把熟睡的女兒交給了他。他讓我們不要跟著,說我們對“師父”的誠心不堅定,怕我們影響“師父”的心情。
看他消失在黑夜中,我的心空落落的,總是沒底,于是坐到陽臺上抽起煙來。我的心里非常矛盾,一方面,我對他們說的法輪功是非常懷疑的,想想姓王的這段時間對我女兒的所作所為,我是非常放心不下,感覺他們這完全不是在為我女兒醫(yī)病,而是在裝神弄鬼,和巫婆神漢干的事沒啥區(qū)別。女兒的病醫(yī)不到還在其次,萬一這場鬧劇反而加重了女兒的病情那該如何是好?女兒的命就是我們的命??!但另一方面,我又盼望著奇跡的發(fā)生,現在有很多事情科學還解釋不了,保不準萬一真有一個他們所謂的神仙來救我的女兒呢?他們說了不要我去,萬一我貿然跑過去,破了法,豈不就前功盡棄了么……我腦子里是一片混亂,煙抽了一根又一根。我抬頭看了看妻子,她坐在沙發(fā)上低頭不語,我知道她和我的心情是一樣地復雜。
終于,妻子坐不住了,在我面前吵著要把女兒抱回來,我眉頭緊鎖,擠出一句話:“再等等吧!萬一靈呢?”妻子一聽急了,哭喊道:“等等等,就知道等,女兒都要被那群瘋子玩死了你還要等!要是女兒有個三長兩短,我馬上死給你看!”我被妻子的這句話驚醒了,抓起襯衣往身上一披,拉上妻子沖出門去。
我們一路跑到江邊,在嘉陵江鐵路大橋下發(fā)現了他們一行人,他們把女兒放在一塊木板上,四周點上了幾根蠟燭,他們圍著木板打坐,手上拿著書,嘴里念念有詞。女兒在木板上扭動著,一臉哭喊的表情,但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看來嗓子已經哭啞了。江邊刮著很大的風,而且蛇蟲鼠蟻比比皆是。小孩子哪禁得住這種折騰,而他們卻見怪不怪,無動于衷。看到面前這么多張麻木的臉,我幡然醒悟:這哪是要治病,這純粹是要人命啊!我女兒哪是什么“魔”,“魔鬼”應該是他們才對。
妻子怒不可遏地沖到他們面前,責問他們這是干什么,他們卻理直氣壯地說,這是“師父”在給女兒“消業(yè)”,只要女兒在這里呆夠了48小時,“魔”被祛除了,病自然會好,并要我們不要質疑,馬上離開,不然“師父”會怪罪,錯過了這次機會女兒的病再也不能治好了。我與妻子怎會聽信他們的瘋話,執(zhí)意要帶女兒走,姓王的見狀,一把抱起女兒,說道:“還不能讓你們抱女兒走!我們今天架這么大的勢,把‘師父’都請下來了。不醫(yī)好她就讓她走了,‘師父’一怪罪下來,說我們度人半途而廢,我們幾個就沒法‘圓滿’了。必須讓她在這兒把時間待夠!”我聽了火冒三丈,馬上掏出手機報警。姓王的一群人見狀不對,把女兒一把塞給妻子,頓時作鳥獸散了,姓王的還邊跑邊喊:“把我們好心當成驢肝肺,你女兒就等死吧!”我們也懶得去搭理他們了,趕緊把女兒抱回了家。
女兒四歲時,我們聽人說,成都華西醫(yī)院有治療這種骨病的特色???,我們把女兒帶到華西醫(yī)院,經檢查,醫(yī)生診斷為蝴蝶椎,醫(yī)生說可以手術治療,并于同年11月做了第一次手術,使女兒的脊柱畸形有了部分改善。2009年3月,我們又在北京解放軍306醫(yī)院給女兒做了第二次手術,雖然昂貴的手術費讓我們絞盡腦汁,雖然術前術中我們經歷了揪心的擔憂,但憑借先進的醫(yī)療技術,憑借我女兒超越常人的堅強,這次手術使她的脊柱畸形有了很大改善,再沒有壓迫神經、心肺的可能,身體各項指標基本趨于正?!,F在女兒經過一年多的休養(yǎng)已無大礙,終于可以加入到其他小孩健康快樂的成長環(huán)境之中了。
看著女兒的如花笑靨,聽著女兒的優(yōu)美歌聲,感受著女兒的股股拼勁兒,觸摸著女兒的張張獎狀,我感到非常欣慰,更覺得無比慶幸。幸虧當初我們堅定了立場,沒任由法輪功擺布,要不然我將痛失如此聰慧的女兒,我們將悔恨一生。
【責任編輯: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