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李升華,今年60歲,是安康市漢陰縣漢陰中學一名化學教師。我患有心臟病和膽囊炎,需要經(jīng)常打針吃藥,病情一直控制得還算穩(wěn)定。
1998年3月,有人向我推薦法輪功,說法輪功很神奇,只要你誠心去練,你的心臟病和膽囊炎就會不治自愈,既不用花錢,又不會承受手術(shù)帶來的疼痛。一切都有“師父”管,在你不知不覺中為你施展神通,全面清理你的身體,然后帶你上天堂,去過神仙過的日子,遠離現(xiàn)實的紛擾和磨難。剛聽到這些話,我也曾心存疑慮,但內(nèi)心的迷信思想和對練習氣功的愿望顛覆了我的理性思維,我?guī)е囋嚳吹男睦砭毱鹆朔ㄝ喒?。一開始,我只是隨眾人做法輪功的幾套動作,權(quán)當體育鍛煉和交友,倒也感覺挺好。這期間,練功點的負責人老張對我說:“‘師父’講,光練功不‘學法’,等于做體操,要想‘上層次’,必須學大法?!庇谑俏矣只◣装僭徺I了有關(guān)法輪功的書籍,開始日夜背誦,走上“學法之路”。
隨著時間的推移,《轉(zhuǎn)法輪》中“祛病”、“消業(yè)”、“真、善、忍”、“修煉”、“圓滿”、“成仙成佛”等理論深深地打動和吸引了我,我自以為找到了人生的真諦,從而喪失了正常人的思維方式和判斷能力,逐漸把李洪志奉為心目中最高的神,他說的話無一遺漏、全盤接受,絲毫不敢有半點懷疑。即使有時候有懷疑也不敢往深處多想,因為在我和功友的腦海里,懷疑大法繼而退出大法的后果是“形神全滅”、“被銷毀”、“被淘汰”、“下地獄”。比如我作為一名化學老師,對李洪志把鐵原子說成鐵分子,把天文學中的光年當作時間單位(實際是距離單位)這樣的常識性錯誤,如果稍加思考,應(yīng)該能引起我的警覺,但那時我已中毒頗深,只能像木偶一樣聽李洪志的話,凡事比照《轉(zhuǎn)法輪》去做,為大法辯解,費盡心機“圓融”大法。
自從我癡迷上法輪功,學生們眼中那個上課充滿激情、風趣、幽默、耐心的老師不見了,出現(xiàn)在他們眼前的是一個呆滯、死板、煩躁、自卑的怪人;學校領(lǐng)導眼中那個自信、睿智、上進、精益求精的優(yōu)秀老師不見了,出現(xiàn)在他們眼前的是一個萎縮、狹隘、愚鈍、敷衍了事的問題老師;愛人眼中那個善良、樂觀、精干、顧家的丈夫不見了,出現(xiàn)在她眼前的是一個多疑、頹廢、自私、冷酷的陌生人;兒子眼中那個慈愛、正派、寬廣、高大的父親不見了,出現(xiàn)在他面前的是一個冷漠、粗暴、偏執(zhí)、怪異的父親。
1999年7月22日,國家宣布取締法輪功。我當時不理解,認為法輪功讓人修煉“真、善、忍”,教人“做好人”,還能祛病健身,減輕國家負擔,有什么不好呢?這一定是政府對法輪功的誤解和偏見。不管家人和同事怎么說,怎么勸,他們說的都是“常人”社會的理,而我必須按照修煉人的標準去做,這是“師父”對我這個“文化人”的考驗。到我“圓滿”的時候,他們就明白了,政府也必定會為法輪功平反。
面對學校的規(guī)勸,我牢騷滿腹,依然我行我素,將全部精力用在“學法”、練功上,再也不像從前一樣精心備課了,也沒有耐心解答學生的疑問了,教學質(zhì)量逐年下降,經(jīng)常有家長指責我,使學校面臨巨大的社會壓力。2000年和2003年,我兩次向?qū)W校正式上交了要求評定自己為“高級教師”職稱的申請,但一上會研究,我就因為教學質(zhì)量不過關(guān),被刷了下來。粗略算來,我這些年在經(jīng)濟上的損失將近10萬元,這還不算我?guī)状瓮低祻陀》ㄝ喒Y料而花的錢。對這兩次打擊,癡迷的我從《精進要旨》找到了慰藉,干脆對此不屑一顧,因為李洪志說:“執(zhí)著于名,乃有為邪法,如名于世間,則必口善心魔,惑眾亂法;執(zhí)著于錢,乃求財假修,壞教壞法,空度百年,并非修佛”。
面對老婆的哀怨,我一開始還算心平氣和,不跟她吵,也不跟他鬧,而是喋喋不休的向她宣揚法輪功,勸她也和我一起練,但她始終不為所動,以女人特有的耐心和溫柔給我擺事實、講道理。但她哪里知道,此時的丈夫已被法輪功徹底洗腦,她用情越深,受到的傷害就越大!逐漸地,我對她的深情厚意越來越反感,越來越討厭,開始冷嘲熱諷、惡語相加,說她榆木腦袋,說她弱智,是典型的“太空垃圾”,是不可救藥的“常人”,是阻礙我“上層次的魔”,“師父”在“正法”時會將你毫不留情的“銷毀”。罵她既然我們走的不是一條路,不能夠“性命雙修”,就不要再勸我,更不要干擾我,也許還能為自己積點“德”。我對老婆的傷害,緣于李洪志說:“執(zhí)著于色,則與惡者無別,口念經(jīng)文,賊眼相看,離道甚遠,此乃邪惡常人;執(zhí)著于親情,必為其所累、所纏、所魔,抓其情絲攪擾一生,年歲一過,悔亦晚也?!蹦切┠?,我和她一直處于“冷戰(zhàn)”分居狀態(tài),夫妻成了仇人,家成了冰窟,死氣沉沉。老婆夜夜流淚,孤寂無助,黑發(fā)變成了白發(fā),時常患病。
家庭的不幸,也影響到兒子。面對兒子的幽怨,我一開始還鼓勵他好好學習,不要因為練功爸爸和你媽媽看法不同而影響學習。但他還是不聽我的勸導,和他母親站在了一起,整天就是埋怨我,責備我,漸漸讓我覺得在晚輩面前很丟面子!焦躁的我開始訓斥他,疏遠他,發(fā)展到最后純粹不管他,任他不認真做作業(yè)、任他與社會上不三不四的人來往、任他時常不回家。幾年來,他由活潑可愛變得沉默寡言,學習從之前的前10名變成后10名,2003年他參加高考,只考了個一般的大學,與之前所有人的預(yù)期相差甚遠。我面對他人對此的唏噓和指責一笑而過,因為這是“常人”的追求,誰讓他生在現(xiàn)代,卻不懂大法呢?如果他理解我,支持我,高考的時候,“師父”的“法身”就會顯靈,至于是這個結(jié)果嗎?這是他應(yīng)得的,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常人”講父子情深,但照李洪志的說法,我還不知自己的父親是誰呢?別跟我扯人之常情,父子之情。愚昧的我這些年一直這樣想!我不但傷害了兒子的情感,更使父子關(guān)系名存實亡。
幸好今年5月份,我在反邪教志愿者的幫助下,在一次次期待“圓滿”又一次次失望而無法承受下,在練功后身體會被調(diào)整到“無病狀態(tài)”的承諾下而又查出心臟病、膽囊炎繼續(xù)加重的事實面前,終于撥云見日,從噩夢中清醒過來。我終于認清了李洪志的真面目,同時也認識到自己行為的愚昧和荒唐。
回首13年走過的路,我既像一個傀儡,又似一具僵尸,任由李洪志牽著鼻子走,煎熬親人、危害社會,自己卻渾然不知,沾沾自喜。好在單位、家人又一次對我敞開了胸懷,我一定在有生之年,用自己的全部生命,彌補犯下的過錯,重塑教師的風范,找回那個曾經(jīng)的自我!
李升華近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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