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方詩明,今年71歲,四川省簡陽市玉成鄉(xiāng)長樂村3組人。我曾是一名法輪功習練者,自信自己是大法弟子,相信“法輪神跡”,有“護身符”在身,盡出荒唐之丑。
我這個人向來比較迷信,當時聽人給我介紹法輪功,說這個功的功法很神奇,傳這個功法的李洪志是國內(nèi)外唯一“真正往高層次上傳功”的人,其功力超過釋迦牟尼佛幾十倍等。我就很相信這些傳說,也就開始習練法輪功了。很快我就對李洪志宣傳的“做好人”、“修煉圓滿”、“成仙成佛”等信得不得了,對李洪志也是絕對的崇拜,對他的“指示”基本上是言聽計從,從來沒有懈怠過。
1999年7月,國家依法取締了法輪功,我則轉(zhuǎn)入“地下”一直堅持練功“學法”。為了“長功”、“上層次”,我把家務事和農(nóng)活都丟給了老伴,一天到晚都在認真研讀《轉(zhuǎn)法輪》和李洪志的“經(jīng)文”。在我們那里,我算得上是響當當?shù)摹熬M”人員了。由于我身體本無多大毛病,加之長時間有規(guī)律的練功運動,所以感覺自練功以來就沒有生過病,功友們則認為我是“悟得好”,得到了“師父”的“法身”保護,很是羨慕我,都相信我一定會成為當?shù)氐谝粋€達到“圓滿”的人。
而自從李洪志的“護身符”傳出來了后,我更是視“護身符”為寶物,在我們家里的角角落落都掛起了“護身符”,給村里的人也送了很多“護身符”。特別是我的那些親戚家里,我送得最多,一些小孩子還真把“護身符”帶著玩!親戚們見小孩帶了也沒出現(xiàn)啥子壞事情,反而感覺小孩比以前更聽話了,索性就向我要起了“護身符”,說是保佑家庭平安!我的心里甭提多高興了,感覺“層次”仿佛又提高了些,就硬逼著老伴和我一道專心練功“學法”,爭取早日“圓滿”。就這樣,老伴也走進了法輪功,而她做得最多的就是送發(fā)“護身符”。為了擠時間練功“學法”和“講真相”,我們就把土地轉(zhuǎn)包出去不種莊稼了。由于老伴沒有繼續(xù)干那么重的活了,身體也較以前好轉(zhuǎn)了許多,老伴很興奮,認為確實是李洪志的“護身符”保佑了她,還很后悔沒有早點聽我的話。其他功友也都很羨慕我們,紛紛向我們索要“護身符”,一時間在我們那里“護身符”還供不應求,甚至達到了“一符難求”的地步。
在我們玉成鄉(xiāng)一直有兩個很隱蔽的“學法”點,功友們每月集中“學法”一次,單月在望五里村,雙月在肖公河村。前來學習的偶爾也有成都、簡陽等地的功友參加。玉成鄉(xiāng)的許多功友受我們的影響都習慣佩戴“護身符”,還在家里到處掛起“護身符”。所以每次聚會功友們都要各自分享“護身符”的神跡。
記得2008年“5·12大地震”后的一天,我們?nèi)バす淤嚹窘臣依锛w“學法”,成都來的李素芬給我們講了一則神奇的故事:5·12地震時,都江堰好多房子都倒了,好多人都壓死于廢墟下。有一對老兩口,妻子是練法輪功的,他們從五樓往下跑,眼前一層層樓道都被堵上了。突然間出現(xiàn)了一個怪人,他問:“你們練法輪功沒得?”妻子忙說:“練了的?!薄澳悄銈冇惺裁磻{證?”妻子拉出了頸子上的“護身符”吊墜,一下就來到了下面一塊空曠地上,回頭一看那座房子全垮塌了,她的老伴再也沒有走出來。“護身符的‘法力’好大呀!”我當時聽得眼睛都發(fā)“綠”了?!啊畮煾浮嵌嗝搓P(guān)心他的弟子?。 蔽野迪聸Q心:自己一定要尊敬“師父”,努力按照他指點的路修煉下去。(其實李素芬也是聽其他功友說的,到底有沒有這事,沒有人去考證過)
從那以后,我們就更加頻繁地互相講述“護身符”的神跡故事。我到現(xiàn)在都還記得幾個“神跡”的故事:胡孃孃說:“自從我戴上‘護身符’后,晚上失眠的問題都沒有了,模糊中有時還看到‘師父’在佛像上對我甜蜜的微笑”。梁大爺說:“有一次我在買菜,衣袋被扒手劃了一條口,但里面放有‘護身符’,袋里的三百多元錢保住了”(后來得知,他的衣服有個內(nèi)袋,當時并未被劃破)。王婆婆說:“前幾天我和孫子在公路上走,光顧說話,突然一輛車子從彎道那邊沖過來,正要撞到我們,我馬上手托身上的‘護身符’,默念‘法輪大法好’。車子一下子就撞向巖坎了,車頭都撞爛了,我和孫子兩人卻毫毛都沒傷一根……”(后來聽說是編造的,說是大家都見證了“護身符”的神跡,如果他們沒有見證到則怕師父責怪。)至于我和老伴則每次都要給他們分享我們的“神跡”感受噢!
而我為了早日修煉“圓滿”,從2009年初起,自愿輔導功友“學法”。我每兩周騎自行車去簡陽城里取一趟資料,回來后挨家挨戶送資料。我每次送取資料的時候,都在自行車和身上掛上了“護身符”,心里頗感踏實。后來為了提高效率,功友們還湊了錢,給我買了一輛嘉陵摩托車,叫我以后騎摩托車送取資料。
說實在的,我已年近70歲,根本沒有騎摩托車的經(jīng)驗。功友們找了個師傅簡單教了我?guī)紫?,就開始騎車上路了。開始一段時間我總是很害怕,騎得十分小心。功友們和老伴則鼓勵我說:“大法弟子是不會有災難的,你戴得有‘護身符’,‘師父’的‘法身’會保護你的?!甭犓麄冞@么一說,我增強了信心,不再害怕了,繼續(xù)騎車送取資料,還邊騎邊默念“法輪大法好”,“真、善、忍好”。兩三個月下來,我真的就沒有出現(xiàn)任何差錯,而且車技越來越熟,上路的速度也逐漸加快。功友們和老伴都覺得太神了,便認定肯定是“師父”的“法身”在保佑著我。
但是可怕的事情終于還是發(fā)生了!
那是2011年1月,春節(jié)即將來臨,公路上的車輛也多起來了。14日這天下午,我和老伴騎車到簡陽城里,拿到資料已經(jīng)是下午四點多了,想及時趕回玉成,因為明天兒子媳婦要回家準備過節(jié)了。當天下午,天一陣黑就下起了鵝毛細雨,路面很快就被淋濕了,行駛中車輪常有打滑的現(xiàn)象。老伴坐在身后一直在念“法輪大法好”,“真、善、忍好”,祈請“師父”為我們“加持”。我卻不以為然,下點雨路上人少車少,開車有一種特殊享受。加之我們兩人都戴有“護身符”,憑著“師父”的“法力”保佑,也不會出偏差。我加大油門,越騎越興奮,很快距家只有兩三公里路了。前面有一條岔路口,我瞅了一眼,路上沒有車輛行駛,便繼續(xù)放心前行。說也奇怪,剛靠近岔路口,一個小伙子騎著一輛老年摩托車,從岔路上橫沖了過來,然后猛一轉(zhuǎn)彎,從我右邊飛奔前行過去。突如其來的情況讓我心里一慌,趕緊向左邊猛打方向。我的摩托車碰在公路邊的一棵樹上,車翻了,我被撞傷摔落在路坎上,摩托車也壓在我的右腳上,老伴則被摔在公路邊上躺著,直喊“哎喲、哎喲”。知道出事了,我眼前一抹黑,嚇昏過去了。不知過了多久,剛才那個小伙子把我叫醒,還把我們兩人扶在公路邊坐下,為我擦去臉上、身上的泥巴,發(fā)現(xiàn)我臉、膀子、腳都在出血,便要打120送我上醫(yī)院。我們修煉人那里會輕易上醫(yī)院呢!我感覺自己和老伴沒什么大問題,就對小伙子說:“不必了,感謝你的關(guān)心,我們有‘護身符’呢,‘師父’會保佑我們的,肯定沒事的,你走吧、走吧!”小伙子見我們一直拒絕叫120救護車也沒辦法,只好把我的車挪回公路,檢查了一下車況,然后內(nèi)疚的騎車走了。我忍著傷痛站起來,拉著脖子上的“護身符”對妻子說:“敬玉呀,‘師父’這時可能正在吃晚飯吧,他的‘法身’沒及時來保護我們,所以讓我們摔了個跟頭?!崩习閯t說:“你快別亂說,這也許正在‘闖關(guān)’吧,‘師父’在考驗我們噢。如果沒有‘師父’的保護,你的命恐怕都沒有了呢!”我聽著覺得老伴說得似乎有些道理。
天快黑了,老伴和我推著車步行回家。路上我越走越感到腳痛難忍,兩公里路不知走了多少時辰。
第二天上午,兒子媳婦如期回家了,看見我腳背腫得厲害,臉、膀子都擦破了皮,就強行把我們送進醫(yī)院做檢查。檢查結(jié)果,好在兩人都沒有內(nèi)傷,妻子背上皮下瘀血不礙事,過幾天就能好。而我的臉、膀子、腳擦掉一塊皮不說,右腳無名指第三節(jié)骨節(jié)折了,必須住院治療,否則要廢掉。我哪里愿意住院,根本不聽醫(yī)生的,吼著兒子媳婦把我送回家。兒子媳婦沒有辦法,只好哭著把我們接回了家?;氐郊依铮τ褌兒屠习檩喠鹘o我“發(fā)正念”,以期減輕疼痛。說實在的,到了第二天我還真痛得不得了,特別是骨折了的腳趾痛得要命,無論功友和老伴咋個“發(fā)正念”,痛還是依然痛。我心里直犯嘀咕,“師父”的“護身符”咋沒起到作用呢,咋還這么痛??!好不容易熬到了下午,我正痛得難受得不得了的時候,一個小伙子走進了我房間,我一看,正是昨天下午的那個小伙子。
原來,小伙子是一名志愿者,他放心不下,打聽到我的住處后找過來了。他還帶來了從醫(yī)院拿的療傷藥替我敷上。慢慢地我的腳就沒那么痛了。接下來的一段日子了,小伙子經(jīng)常來照顧我,陪我聊天,在他的動員下我去醫(yī)院把骨折的腳治好了。在陪我聊天的過程中,小伙子告訴了我很多關(guān)于“法輪功”邪教性的表現(xiàn)以及李洪志的種種欺騙伎倆,特別給我分析了“護身符”的荒唐性。慢慢地我開始了懷疑,確實感覺“護身符”的神靈其實并沒有顯現(xiàn)。
結(jié)合我的這次教訓,我想了很多很多,最后我明白了李洪志利用“心里暗示”夸大“護身符”的神跡,才會讓人上當。
方詩明近照
【責任編輯: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