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周慶安,四川省名山縣蒙陽鎮(zhèn)人,在青江機械廠工作。新年剛過,我沿著纏繞山腳的小路走進三舅家,眼前已不再有昔日忙碌的情景。三舅母一個人坐在門前的矮凳上,漠然地望著門前收割完的田野。在田野盡頭的一座山丘上,有三舅的墳,到如今,三舅已經(jīng)離開我們一年多了。
我的三舅叫陳光友,是四川省名山縣車嶺鎮(zhèn)人,生于1945年9月。年輕時,倒插門到了新店的山河村,就在我眼前的這個冷清的小院落里,走完了他令人傷感和痛惜的一生。三舅走后,這個小小的院落顯得是那樣的凌亂、破敗。顯然,和三舅同齡的舅母在精神上受到了嚴重的打擊。
三舅本是個勤勞樸實的人,當初三舅母看上他是因為他誠懇老實,又會做木工。兩人結(jié)婚后,三舅把家里的副業(yè)搞得有聲有色,栽桑、養(yǎng)蠶、養(yǎng)豬、喂長毛兔樣樣都做得不錯??壳趧诘碾p手,家里的土坯墻茅草房改建成了磚木結(jié)構(gòu),日子過得也有滋有味兒。只可惜命運跟他開了個玩笑,自從法輪功傳到這里后,和村里的其他一些人一樣,三舅被法輪功的邪教言論蠱惑,迷戀上了法輪功,相信身體中不存在的法輪會消除百病。后來,卻因為身上一個普通的膿瘡惡化成敗血癥,終被病魔奪去了生命。想起從小到大三舅對我的疼愛,想起他老人家慘死在法輪功的魔爪之下,我的心情十分沉重。
1997年,法輪功傳到這個偏僻的小山村,那正是蠶桑業(yè)不景氣的時候,和村里的其他人一樣,三舅也去圍觀,果然被法輪功宣傳的“真善忍”,“有病不吃藥”,“身上有個法輪轉(zhuǎn)轉(zhuǎn)就好”,“能得到神的庇護”這些邪教語言所迷惑。雖然親朋友好友時常都勸他還是把精力放在過日子上來,但無濟于事,三舅終究成為了李洪志的忠實信徒,漸漸誰的話也聽不進去,脫離了正常人的生活。
1999年,國家宣布取締法輪功后,這個偏僻小山村仍有人在練,只是不再那么明目張膽,變成了練功者偷偷的聚會,三舅就是其中一個。因為練法輪功的事,三舅母好言好語地勸過,哭哭啼啼地鬧過,但三舅是一句也聽不進去,還說三舅母是阻礙他“圓滿”的“魔”。為了自己能安安心心地練功,三舅索性一個人搬到了偏房住,除了幾個功友外,不再與其它人交往。
2003年5月,三舅在雅安玉林小區(qū)為“講真相”,散發(fā)法輪功的傳單,被巡邏的民警撞了個正著。我去看望三舅,苦口婆心地勸他講不要再練法輪功了,可是三舅一副不屑的樣子,說這是“師父”對他的考驗,任何勸解的話他也只當成耳邊風。和他交流的過程中,他基本保持沉默,為此我和母親都感到很傷心。在反邪教志愿者的幫助下,三舅同村的幾個功友都漸漸認識到法輪功的危害,脫離了法輪功,但三舅卻一直執(zhí)迷不悟,說他即將獲得“圓滿”,升入“天國”。
2007年5月的一天,三舅說出門去找功友就沒回來,擔心他的三舅母四處打聽,過了十來天才在聯(lián)江找到衣衫不整的三舅。此時,他身上衣服因長期沒有換洗滿是油污,逢人便說他是大法弟子,有病不用吃藥,只要他發(fā)功就能痊愈,還要為人發(fā)功治病,惹得眾人圍觀譏笑。三舅母一臉的羞憤,哭著才把他拉回家。
2008年夏天,三舅的右胸脯生了一個膿瘡,我因為知道一些法輪功害人的事,就跟三舅說,一定要去醫(yī)院看。三舅不愿意,說這是“消業(yè)”,要“消業(yè)”才能“圓滿”。我又打電話給陳剛老表,讓他勸其父親上醫(yī)院。因為到鄉(xiāng)鎮(zhèn)醫(yī)院有半天的路程,加上三舅極不配合,三舅母和陳剛夫妻始終沒有辦法帶精神已經(jīng)有些不同常人的三舅去看病。無論怎么勸,三舅就是不聽,說是“師父”考驗弟子的時候到了,看三舅疼得厲害,三舅母就在開水里悄悄加了止痛片,沒有想到弄巧成拙,三舅還以為是“師父”在千里之外庇護,后來就是三舅母告訴他真相他也不相信,而且加緊練功,說是又上了一個“層次”。
2009年初夏的時候,三舅身上的膿瘡又發(fā)作起來,又癢又疼,三舅母來電話說三舅氣色很差,看樣子病情很惱火。我和母親放下電話就往三舅家跑,喊他一聲他應一聲,之外便很少言語。吃午飯的時候,他都不忘念“經(jīng)文”,剛吃過飯又到有些昏暗的屋子里打坐。我問三舅母怎么辦,三舅母說沒得辦法,說什么他也根本就聽不進去。那次回家后,我和母親都很覺得這樣下去準得出大麻煩。2009年冬天,三舅母來電話說是三舅疼得越來越兇了,我和母親立馬又去了他家。此時的三舅連打坐都困難了,但仍死活不肯去醫(yī)院,膿瘡已經(jīng)破了,瘡痂下整天流著黃水。臥床不起的三舅一會兒背誦“經(jīng)文”,一會喊著“李老師等我”??吹饺税V迷法輪功到這種地步,我們召集了家庭開會,一致決定必須送三舅去醫(yī)院看看。
我們抬著一直念叨著“李老師”,又極不配合治療的三舅,走過十五里山路到了鎮(zhèn)醫(yī)院,又從無能為力的鎮(zhèn)醫(yī)院轉(zhuǎn)車到了縣醫(yī)院,縣醫(yī)院卻也說治不了這個病,又轉(zhuǎn)到地區(qū)醫(yī)院,檢查得出的結(jié)果讓我們震驚——敗血癥致多器官衰竭。而此時的三舅,還在不太清醒的意識中念叨著要練功,已經(jīng)好久沒練了,“李老師”要怪罪,要下地獄的。可憐的三舅直到生命結(jié)束都還在盼望著“李老師”來救他。
三舅死得很慘,死的時候還念叨著“李老師”,昏迷中還叫著不要看醫(yī)生。往常和他見面,他就給我們講,他體內(nèi)有一個“法輪”,哪兒不舒服就轉(zhuǎn)到哪兒,可以根治百病。然而,李洪志終究也沒有治好他這個直到死還在堅持練功的弟子。在生命最后的一年多時光里,三舅除了痛苦呻吟,就是昏迷休克。到末期的時候,他右邊的胸脯幾乎全部潰爛,如同一個窟窿,十分嚇人。整個人一天到晚的呻吟,要么背“經(jīng)文”,要么喊“李老師”,直到昏迷。2010年12月23日(農(nóng)歷冬月十八)下午3時許,終于,三舅因為迷信邪教,不相信醫(yī)學,痛苦地離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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