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高德才,67歲,四川省平武縣闊達藏族鄉(xiāng)鐵龍村人,家住涪江河畔,依山傍水,氣候溫和,生活雖不富裕,一家人也其樂融融。
1995年夏天的一天,在去大橋場鎮(zhèn)趕集的路上,我遇到一個說普通話穿戴整潔的“大法弟子”,他一路上告訴我:人之所以生病是因為身體內(nèi)有“黑色物質(zhì)”,存在“業(yè)力”的緣故。還說只要加入他們,每天早晚堅持打坐練功,就可以將“業(yè)力”消除,輕松治好百病,還給了我一些關于法輪功的宣傳資料。我一想,自己的妻子多年患有“暈病”,家里上有體弱多病的爺爺和母親,下有兩個年幼的女兒和一個養(yǎng)子。全家靠種地和我做些零工生活著,由于我患有胃病和痔瘡多年,在迫切想治好病痛、求平安的心理驅(qū)使下,我?guī)е闷婧驮囋嚳吹男膽B(tài)走上了修煉法輪功“消業(yè)祛病”之路。
他再次找到我后,我花錢在他那兒買來《轉(zhuǎn)法輪》、《法輪大法義解》等“經(jīng)書”,反復研讀,潛心習練,每天早晚堅持打坐,默默“誦經(jīng)”。為了表達我的虔誠,從此我閉門“修煉”,落下6畝田地不種,也不外出務工掙錢。按照“師父”“去執(zhí)著、去親情”的講法,我再也不參加村里鄰里的婚喪嫁娶和大事小情,從家里的唯一勞動力變成了一個虔誠的“大法”弟子。
1996年11月,我經(jīng)常發(fā)虛冒汗,精神恍惚總感覺睡眠不足,臉上蒙上了一層黯淡的“瓦片灰”,養(yǎng)子看到后多次勸我去醫(yī)院檢查病情,功友劉某知道后告誡我:千萬不能看醫(yī)生,否則會增加我和家人的“業(yè)力”,加重病情。我連續(xù)“修煉”做“功課”,感覺自己有點熟悉“功法”了,就聽信了劉的話,必須“去親情”,堅持“練功”,最好動員更多的人一起“修煉”,才能更好更快地“消業(yè)祛病”。于是,我支付昂貴的法輪功書籍、練功服、坐墊等費用和站長、輔導員的“講法”、“傳功”費,耗盡了家里多年的積蓄后,還欠下一萬多元錢的債務。原本孝順的養(yǎng)子和我越來越疏遠,最終父子分家了事,分家后我覺得自由多了。
1999年7月國家取締法輪功后,我妻子也勸我不要練了,并說對家庭都影響成這樣了,你還不覺醒。我總覺得自己在“修煉”中,“師父”的“法身”會時刻護佑“大法”弟子,幫助弟子度過難關,最后會功成“圓滿”,修得“正果”。從這以后,我就偷偷地繼續(xù)打坐練功。
我感覺自己在去“執(zhí)著心”方面“精進”上“層次”了,還覺得腸胃真的不痛了,并心中竊喜,堅持認為是我的修煉將自己和家人的“業(yè)力”消退了,母親經(jīng)常散步頸椎沒有以前痛了,妻子吃了些補血食物貧血癥也有所好轉(zhuǎn)。于是,我更加專心打坐、念經(jīng),風雨無阻地在練功的道路上前行。為了增大我的“修煉”隊伍,給家人和自己“消業(yè)”,我先從妻子馮國英著手,告訴她的病情好轉(zhuǎn)是因為我練功將她身體內(nèi)的部分“黑色物質(zhì)”清理掉了的緣故,妻子對“業(yè)力說”信以為真,便和我一起“練功”。而后,還找到妹妹高德蓮,將我練功治好家人病痛的神奇“功效”告訴了她。那時,妹夫的腳正在化膿,長時間未治好。妹妹盼夫腳愈心切,在我和妻子的游說下很快加入了法輪功“消業(yè)祛病”的隊伍。這樣,我和妻子、妹妹一起“學法”、誦經(jīng)、打坐,一起為親人“消業(yè)”。
2000年2月,正在“練功”的我感覺左耳灼熱發(fā)痛,我想,這一定是“師父”在關鍵時刻“考驗”我,于是我更加認真地修煉“大法”。幾天后我耳朵劇痛難忍并出現(xiàn)大面積化膿,聽力急劇下降。當時我固執(zhí)地認為是自己的“業(yè)力”太大。于是,我叫上妻子和妹妹一起為我“發(fā)功”“消業(yè)”。我們?nèi)瞬环謺円惯B續(xù)“發(fā)功”,虔誠至極。結(jié)果我在“發(fā)功”過程中暈倒。在母親的強烈要求下,在村民的幫助下,我被送到醫(yī)院。醫(yī)生告訴我如果再耽誤治療,化膿就會向內(nèi)擴散損傷大腦、危及生命,按照醫(yī)生的吩咐按時吃藥治療,我的左耳才恢復了聽力?;丶液?,我感到很不解,“師父”說“練功”可以“消業(yè)祛病”,可是在我身上還引發(fā)新痛險些丟掉性命,這是咋回事?“師父”所說的“法輪”、“法身”在關鍵時刻怎么沒有發(fā)揮“神效”,保佑“大法”弟子度過難關呢?
后來得知堅持“修煉大法”,終能修得“圓滿”“正果”,進入鋪滿黃金的“極樂世界”后,一直債務纏身、求富心切的我又蠢蠢欲動,我被“圓滿”、“白日飛升”、“極樂世界”迷惑了心智。為了追求那虛無縹緲的“極樂”生活,我仍偷偷地堅持修煉。
2008年“5·12”汶川特大地震,家鄉(xiāng)嚴重受災,我的家也遭到毀滅性的打擊,五間瓦房瞬間變成了廢墟。我認為是“師父”預言的“世界末日”就要來了。所以,“師父”要求“大法”弟子“走出去”、“發(fā)正念”、“講真相”,我更加視若神旨虔誠奉行?!胺ㄉ怼睙o處不在的“師父”還告訴“末日”即將來臨,“師父”在帶領“大法”弟子脫離災難時自然不會忘記虔誠至極一心“精進”的我。
可當面對地震災難時山崩裂、河改道,房屋瞬間沒了的時候,沒有人在此情此景下不驚慌和恐懼,我日夜期盼“師父”的救贖仍然沒有來到我身邊。更是很長時間過去了,“師父”倒像是從地球上蒸發(fā),“法身”仍遲遲沒有顯現(xiàn),這讓我揪心的痛楚,并讓我對“師父”聲稱的“法身”保護、“消業(yè)祛病”產(chǎn)生了懷疑。
在此后的兩年多時間,我就在修煉“消業(yè)祛病”的無望期盼和痛苦等待中度過。無獨有偶,就在2010年9月25日深夜,一場突如其來的洪水從我家屋后襲來,巨大的泥石流將堂屋后墻擊穿,大量泥石涌入屋內(nèi),將我家剛剛修葺好的房屋完全沖毀,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船遲又遇打頭風”。這次洪災,“師父”拯救弟子的時候又沒有“考慮到我”,任我怎樣千呼萬喚、跪身磕頭,“師父”和他的“法身”一直都未出現(xiàn),我遭受到了極致的冷落和遺棄。想著想著,我的淚流滿面,我嚎啕大哭的聲音引來了鄰居和家人。
相反,在生死攸關的時刻,次次都是村里組織的志愿者冒著生命危險及時趕到才安全轉(zhuǎn)移了我的家人和部分財產(chǎn)。面對此情此景,我對“師父”終于徹底失望了,我對修煉法輪功“消業(yè)祛病”也徹底絕望了!
回想起我不堪回首的“練功”路,讓我感慨萬千。如今,年近古稀的我種種地、養(yǎng)了豬、喂了些雞鴨,看看新聞和文藝節(jié)目充實自己。農(nóng)閑時,還參加了社區(qū)組織的八段錦氣功強身健體,平時帶著孫子串串門、走走親戚,生活過得幸福而充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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