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丈夫叫王新博,生前是淄博市煙草公司職工。因為出生在淄博市的博山區(qū),父母給他起名叫新博,本是希望他能成為一個建設家鄉(xiāng)新博山的有為者,可他卻癡迷法輪功邪教,被李洪志的“消業(yè)”說毒害英年早逝。
我丈夫和他的同代人一樣,曾經下鄉(xiāng)插隊當過知青,后來入伍成為一名解放軍戰(zhàn)士,服役四年后,他復員回家被安排在市煙草公司從事保衛(wèi)干事工作。那時,我在商業(yè)系統從事營業(yè)員工作,經人介紹我們組成了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不久,我們有了一個活潑可愛的女兒。丈夫樸實能干,對工作對家庭都很有責任心,那時的一家三口的小日子過得真是其樂融融,連周圍的親友同事都經常跟我開玩笑,說我爹媽給我起了個好名字:殷樂。我本人平日里也總是樂呵呵的。
然而,天有不測風云,1997年6月,丈夫單位組織職工查體,他被查出患有乙肝病,這對他這樣一個原本身體健壯、性格開朗的人來說,無疑是一個很大的打擊。在家病休的幾個月里,他開始變得沉默寡言、情緒低落。入秋后的一天,他二姐王振秀來家里看他,勸他練習法輪功可以祛病強身,心灰意冷的他抱著試試看的心理開始了修煉,由于練功轉移了對病痛的關注,所以,自感身體受益的丈夫,就認為是法輪功很神奇,從此踏上了一條不歸之路。我是在丈夫的影響下,從1998年開始加入了習練法輪功的隊伍。
1999年7月國家依法取締法輪功,李洪志發(fā)表一篇篇“經文”煽動我們這些大法弟子“走出來”,與政府對抗,說是“提高層次”、“圓滿”的同時考驗我們修的怎么樣,能不能放下“名、利、情”,能不能放下人世間的一切執(zhí)著,在他的鼓動下,我們開始進京“弘法”、“護法”,散傳單、貼標語。
地方政府曾組織幫教人員對我們進行過多次的說服教育和轉化工作,煙草公司的領導也多次上門家訪,對我們進行教育。面對幫教人員的耐心勸導和單位領導的苦口婆心,我丈夫也曾轉化過,覺得不能因為只顧及擔心自己的身體而不管別人,可是后來又因為聽信李洪志說的:“你要不修不煉了,病業(yè)還會退還給你?!彼?,他擔心自己的身體和病情有變,又反復了。從2000年開始,我和丈夫以及其他功友們先后多次進京,并在當地聚集鬧事,我們倆都因此被勞教。丈夫因身體健康原因所外執(zhí)行。當時癡迷的丈夫卻誤認為這是李大師在保佑他而變得更加癡迷。盡管他患有肝病,有時卻騎著自行車跑到幾十公里外的地方去搞串聯活動,丟下沒人照看的女兒不問不管。從此,他也越來越變得明目張膽地從事各種活動。
2003年5月,當我即將勞動教養(yǎng)期滿解教的前幾天,丈夫王新博因涉嫌當地一個法輪功地下團伙的違法犯罪活動被抓,后被法院判有期徒刑。這次判刑后,他一方面堅決拒絕監(jiān)所為他進行的醫(yī)藥治療,同時經常以絕食對抗教育轉化。一年多后,由于身體原因他被實行保外就醫(yī)。此后,我丈夫從內心里更加崇拜李洪志,認為這是李大師又一次把他從磨難中度了出來。因我本人在勞教所里得到了教育轉化,所以當他出監(jiān)后即斥責我是“大法的叛徒”,于是他有家不回,根本不理我們母女,一門心思地沉溺在他的法輪功世界里,我和女兒只是偶爾地在他母親的家里見到他,可他就連女兒即將準備高考這樣的大事連問都不問根本不放在心上。
2006年春節(jié)前夕,王新博因肝病加重病倒在他母親家里,卻不愿去醫(yī)院治療,因為他相信李洪志會給他這么堅定的大法弟子消業(yè)。當我得知情況后,做通他母親的工作,趁他昏迷之際,把他送進了市醫(yī)院。他的二姐為了安慰他,在他的枕下藏了一本《轉法輪》。同時,還為他準備了一臺小錄音機,為他用來播放“經文”。然而,隨著肝病惡化,他被確診為肝癌。病癥的折磨讓他疼痛難忍,但由于他視我為叛徒,常常不愿讓我去護理和探視。
在他彌留的最后幾天里,我每次去看他,我發(fā)現他的目光和神情已從原來的隱忍變得迷惘和呆滯,有時見到我他竟喃喃自語道:“為什么?為什么?圓滿?飛升?飛升?……”我問他有什么話要說,他卻只是搖搖頭閉上眼睛,淚水也悄悄從眼角落了下來。這是我和丈夫結婚二十多年來第一次見到他落淚,我也禁不住淚如泉涌。此時此刻,我知道即使是一個再堅定的所謂“大法弟子”,面對死亡的關口,他內心中渴望求生的本能也在掙扎,這種掙扎當然也包含著對法輪功執(zhí)著的追求和無助的絕望!他正是帶著這樣的痛苦和絕望離開了這個世界,“飛升”到他曾向往的天國世界去了,卻只留下我們孤獨的母女和年邁的母親……
回想起丈夫癡迷法輪功的那段荒唐經歷,我感慨萬千。丈夫作為虔誠的“大法弟子”,對李洪志可謂畢恭畢敬,每讀李洪志的書前,他總是先洗干凈手,端坐好后再開始。李洪志的話他句句聽,在他練功的九年時間里,他不敢吃藥打針,因為李洪志說過“修煉的人是沒有病的,有的是病業(yè),師父會幫你把病業(yè)消掉,你要是吃藥的話,病業(yè)會壓進身體里”。他不容忍身邊的人對李洪志不尊敬,我要是躺著看書,他會指責我“不嚴肅,不尊敬師父”。在外躲藏的日子里,雖然困苦到啃饅頭,喝冷水的地步,但只要“大法”需要他就會盡其所能?,F在想起來真的覺得太荒唐了,李洪志這個大騙子曾經信誓旦旦地說過:“當我的弟子發(fā)生生命危險時,我的法身會保護他。我有無數的法身,無所不能,在中國能,在外國能,跑到月球上照樣能保護?!笨墒钱敳∧б獖Z取你生命的時候,李洪志的“法身”怎么不顯靈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