堯淑蘭,71歲,沒讀過書,系市第二建筑公司退休職工,老伴系市玻璃廠退休職工,夫妻倆的退休工資加起來有兩千多元。原本可以快快樂樂地生活,怡養(yǎng)天年。但因家庭的不幸,每天除了有做不完的家務(wù)活,一有空閑她還要外出撿些破爛賣,布滿皺紋的臉上很難見到一絲笑意。堯老的大兒媳早年離婚,留下身患尿毒癥的大兒子和兩個年幼的孫兒。加之大女兒曾瑞嫻因癡迷“法輪功”而自尋短見。因此,堯老一直在傷心和痛苦中度日。
談話的地點放在百春園社區(qū)。
黎主任首先介紹筆者的來意:這位是市里來的反邪教志愿者,因為反邪教工作的需要,想了解你女兒曾瑞嫻當(dāng)年的有關(guān)情況。首先要請原諒,這件事一直是你老的傷心事,原本不想再提起,但務(wù)必請你老給予理解和支持。
堯老:人都死了,還有什么好了解的。(話一開腔,眼淚就涌了出來)
筆者:堯老,請你不要過份傷心,我們這次來確實又讓你回憶起那段不愉快的往事。在此,再次說聲對不起!但要請你老理解的是,“法輪功”現(xiàn)在還在騙人,說“法輪功”如何如何的好。所以,想請你老講句實話,你認(rèn)為“法輪功”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堯老:好個鬼,要不是練“法輪功”,我女兒不會走上這條路(指尋短見——筆者注)!
筆者:請問,你女兒是什么時候開始練“法輪功”的?
堯老:(用手擦拭眼淚后說)我不曉得,到政府抓起坐牢里我才曉得。那是哪一年我也記不起了,只記得是她沒上班之后一個人到長沙天心公園公開練功(指“法輪功”——筆者注),被抓起之后坐了一個月的牢(是2002年11月8日至12月6日,被拘留一個月——筆者注)。她是什么時候開始練的我也不曉得,當(dāng)時派出所的人問她,她不肯講。我問她她也不肯講。
筆者:請問,你女兒因什么原因習(xí)練“法輪功”,了解一點情況嗎?
堯老:不清楚??隙ㄊ切睦餆?,再就是聽到別人講練“法輪功”怎么怎么好,大概是這樣的。
筆者:那她有哪些煩心的事?
堯老:我女兒沒讀太多的書,只讀得初中,個性一路來就很孤僻。但是不信邪(指輕易不服輸——筆者注),不會講話,和我一樣,容易得罪人。早年談戀愛談了好幾個,沒有一個成事的。后來就再也不肯談了,練咯架鬼老殼功(指“法輪功”——筆者注)之后,一年四季不出門,把自己關(guān)在屋里打坐。遇到梅雨季節(jié),房子都發(fā)霉,我要她把門打開透透氣。
筆者:她是與你住在一起還是單獨生活?
堯老:我和老伴一共買里2套房子,因為有4個崽女,不好分。另一套房子和我是同一棟,只是另一個單元。大兒子結(jié)婚住那一套(兩室一廳)中的一室一廳,另一室就由曾瑞嫻住,全家人都同我一起生活。
那天她坐牢回來,她侄兒問她,“姑姑,你到哪里去了,這么久沒看見你”?她不好意思說自己是坐牢,只說是出差。我在旁邊說,“她不好意思說,怕丑”。嫻妹子(曾瑞嫻的乳名)講,“有么子丑的,我又不是偷人做賊,我是學(xué)大法”。我就講她,“你還不覺得丑,坐牢都不覺得丑,你去翻一翻,我家祖宗十八代,看有誰坐過牢?”
可能我這句話講重里,此后沒好久,她就向我要了一個電飯煲,說要一個人單獨生活。從此之后就再也沒肯跟我們一起生活。
筆者:你做為媽媽,出事前難道沒看出一點跡象?
堯老:是這樣的,我是信佛的,我相信菩薩。有一天,我見她沒出門,就去看她,她自從沒上班之后,每天都不出門。我發(fā)現(xiàn)她精神不對勁,就用手摸她的額頭,發(fā)現(xiàn)燙手,知道是感冒了,我就要她去醫(yī)院看一下。她講,“我是修大法的,不能去醫(yī)院”。我就想,你不去醫(yī)院,那我去給你買些藥來。等我去診所給她把感冒藥買來,她還不肯吃,說“修大法的人,不能呷藥,也不需要呷藥”。她把我給她買的藥都丟了,氣得我不得了。
筆者:請問,她沒上班是怎么一回事?
堯老:她沒上班是因為練“法輪功”,她不請假,一個人跑到長沙天心公園公開練“法輪功”,加之后來坐牢(不是坐牢,是拘留——筆者注)那么長時間,按廠規(guī)是要開除她的。后來玻璃廠改制,要大量裁員,廠里就通知她先在家里呆著,是這樣的。在此之前,也就是去長沙之前,有一次,廠里開會,她是上天光班的,車間主任開會開到上午十點還沒散會,她就火了,同車間主任爭吵起來。主任見她當(dāng)面頂撞,就要她公開賠禮道歉。她不肯,第二天就一直沒去上班。后背廠領(lǐng)導(dǎo)還到我家里來說明情況,說只要嫻妹子公開道歉就算了。我認(rèn)為廠里講得在理,就勸嫻妹子向車間主任道歉。她不肯,講自己是修“大法的,不會向‘常人’道歉”。
黎主任:這件事我們也知情,堯老跟社區(qū)講過,我們社區(qū)同辦事處的領(lǐng)導(dǎo)一起出面找到玻璃廠的領(lǐng)導(dǎo)協(xié)調(diào),廠里答應(yīng),講曾瑞嫻是這樣的個性那也算了,要她來上班就行了,我們社區(qū)也找過曾瑞嫻,但她自己不肯去。
堯老:是這樣的,她個性太犟,加之練那個鬼腦殼功就更厲害了。有一次,我看到她的運程(迷信中指人的運氣——筆者注)不好,就把她喊到觀音娘娘(指觀音菩薩塑像——筆者注)面前,要她向觀音娘娘下跪,求觀音菩薩保佑她。她講,“我是修大法的,我?guī)煾甘怯钪嬷鞣?,我都快成佛了,她(指觀音菩薩——筆者注)還只是個菩薩,我不向她下跪”。她那么得罪菩薩,真是罪過!
我想起來了,還有一件事,是在出事前不久,也是坐牢之后。我發(fā)現(xiàn)她人不對勁,怕她出事,每天要到她房子里去兩、三次。我輕言細(xì)語跟她講,嫻妹子,你這個功政府不準(zhǔn)練,你就莫練了。我看到你練了好久,身體也沒好,運氣也不好走,干脆莫練算了,你跟我一起信菩薩,好嗎?嫻妹子搖搖頭講,“不行,我一不打坐,師父的法身,還有他們就都來了。我一打坐,他們就都走了”。我問她,“他們是誰”?她沒有回答。
筆者:她留下遺書之類的東西嗎?
堯老:沒有。他們幾姊妹把她的衣物翻了個遍都莫找到一句話,只看到“法輪功”方面的東西。
筆者:出事前,她有過輕生的念頭嗎?
堯老:有,在出事前好幾個月,我記不起了,有一天她用菜刀割手腕。那天,我看上午十點了,她房子里還沒有動靜,就去喊門,喊不開,我就用鑰匙開,也開不開。我就要她哥哥來喊門,也沒有動靜。后背是她哥哥用腳把門踢開。發(fā)現(xiàn)她躺在床上,地上流了一地的血。我趕快打110報警,110就打醫(yī)院急救電話,沒好久救護(hù)車和派出所的民警就都來了,當(dāng)時人已昏死過去,后背到中心醫(yī)院輸血、輸液,到下午4點鐘才醒過來。醒過來之后,她老是流淚,不肯說話。
這次出事,單位、辦事處和社區(qū)的領(lǐng)導(dǎo)都來看望過她,勸她想開些,不要做蠢事。但她不點頭,出院之后,仍然堅持練“法輪功”。
筆者:后來這次尋短見,是誰最先發(fā)現(xiàn)的?
堯老:是我。也是上午十點多鐘,我見她近段不僅心情不好,看她的身體也越來越不行。她每天不出門,一個人在床上打坐,全身都腫了,手臂都腫起腿那么粗。所以,我每天一有空就要去看她,勸她到外面多走走,她就是不肯出門。她大哥有尿毒癥,要藥費,家里開支大。加之大大小小都在家里吃飯,上班的和讀書的吃飯又不在同一時間,所以,我每天也是忙里忙外忙得不可開交。出事的前幾天,聽她哥哥講,不曉得嫻妹子在家里搞么子鬼,深更半夜還打得隆隆響。我因為忙也沒有在意。誰知道,那天我又去敲門,門又敲不開,房子里還開著錄音機,聲音忙大,后背也是喊她哥哥把門踢開,進(jìn)門發(fā)現(xiàn)她把房頂?shù)念A(yù)制板打了個洞,用繩子就了結(jié)了自己的一生。死時(2003年10月3日——筆者注)她還只有36歲,我那苦命的孩子!你為何要尋短見?那個鬼腦殼功為什么沒有來救你?(說到此處,堯老放聲大哭,淚如泉涌)
數(shù)分鐘之后,堯老用手擦拭眼淚說:
要不是你們說“法輪功”還在騙人,要不是希望其他練“法輪功”的人能從我女兒身上吸取教訓(xùn),我確實不想再提起這件傷心事?。〒u頭和流淚)
筆者在此也真情地希望,所有仍在癡迷“法輪功”的人,能聽聽這位慈善老人的心聲!不要再步曾瑞嫻的后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