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劉清源,今年68歲,河南省鄭州市人。我女兒劉宏芳是從1998年開始習練法輪功的,兩年前她終于擺脫了李洪志的精神控制,徹底從法輪功的泥潭中解脫出來?!叭酥酰员旧啤?。大多數(shù)法輪功癡迷者都是本著美好、善良的向往走進法輪功群體的,我的女兒宏芳也是如此。想當年,她對李洪志所說的:“真善忍”、“修心性”、“做好人”等,深信不疑,把他所說的一切都當成了真理。人心向善本來是一件好事,但是當向善的心被利用來做壞事做傻事,而對象又是自己至親至愛的人時,這種善所帶來的惡果的苦澀滋味是無法用語言表達的?,F(xiàn)如今,每每觸及到外孫女小麗那漠然、悲傷的眼神,沉甸甸的回憶就會像刀割一般撕扯著我的心。
有一個愛哭的小姑娘,她天真而善良。她會因為電視節(jié)目里小女孩找不到媽媽的劇情而傷心流淚;她曾經(jīng)把一只剛生下就死去的小貓咪放在被窩里暖了一夜,希望能把它暖過來,可是,第二天早上醒來小貓咪并沒有活過來,她又淚水漣漣地傷心了半天。還有一個愛哭的小姑娘,她天真而美麗。有一天,她在院子里和一個比她大一些女孩玩耍時發(fā)生爭執(zhí),大些的女孩打了她一下,這時她的媽媽恰好路過看到,媽媽居然再三請求大些的女孩再打自己的女兒幾下,大些的女孩害怕地拍了一下這個小姑娘就跑開了。這個小姑娘眼含著淚,一臉驚恐和不解地望著媽媽,她怎么也不明白,媽媽怎么會讓別人欺負自己呢;有一天,因為饑餓,她去媽媽的“功友”家里找到已經(jīng)離家出走三天三夜的媽媽,想讓媽媽回家給她做飯吃,而耽誤了媽媽“學法”,媽媽喝令她跪在地上,然后朝她那粉嫩粉嫩的小臉上狠狠地煽了兩巴掌,這個小姑娘眼里含著淚水,大氣也不敢出,捂著臉,哽咽著離去了;還有一天,媽媽要去北京“弘法”,她撕心裂肺地哭喊著撲向媽媽,可媽媽頭也不回地離她而去了。直到后來,每當媽媽走出家門時,這個小姑娘都會眼淚巴巴地望著媽媽,畏畏縮縮地問道:“媽媽,你什么時候才能回家?”她害怕再一次被母親拋棄。
第一個小姑娘是我的女兒劉宏芳。第二個小姑娘是我的外孫女小麗,她的母親,那個連對自己親生女兒都窮兇極惡的人就是我的女兒劉宏芳。
為什么同一個人的前后的善與惡會形成如此鮮明的對比呢?孩子都是娘身上掉下來的肉,難道我的女兒不愛自己的女兒嗎?不,小麗是宏芳最最疼愛的心肝寶貝兒??墒?,當初她為什么會如此殘忍地對待自己的親生女兒呢?因為,她的心靈曾被李洪志歪理邪說毒害、控制、摧殘。
當年,宏芳被李洪志“真善忍”的幌子所吸引,自認為里面的內(nèi)容解決了自己所有的苦悶和迷惑,找到了解脫的法門,并給自己樹立了一個遠大的目標――“圓滿”。她遵照李洪志的“法”,要求自己要在內(nèi)心深處要放下一切不屬于“法”的東西。為此,她幾乎把所有的業(yè)余時間、節(jié)假日都用在“學法”、“弘法”上,漸漸地達到了癡迷的程度。
李洪志的歪理邪說中有一個“業(yè)力說”。李洪志書中說“德”是白色物質(zhì),“業(yè)力”是黑色物質(zhì),它們都一團一團的存在于另外空間,人用肉眼是看不到的。人在以前做過壞事才會產(chǎn)生“業(yè)力”才會造成生病或魔難,遭罪就是在還“業(yè)債”;而“德”對修煉人而言可以“長功”、“上層次”以至最后“圓滿飛升”,所以修煉人要“消業(yè)”,要“守德”。宏芳對此深信不疑,她要求自己不打人,不罵人,受到傷害要能忍。她理解:受到傷害等于別人給她“德”,而她傷害別人等于給自己增加“業(yè)力”。她不但這樣要求自己,還經(jīng)常對親朋好友宣傳這些東西,甚至還對幼小的女兒做了“啟蒙教育”。別的家長都教育孩子“長大了要上大學”,可宏芳卻教育孩子“長大了要修煉”。久而久之,小麗終于記住了“長大了要修煉”這句話。對那一次縱容、教唆別的女孩欺負小麗的事,事后,宏芳是這樣解釋的:女兒挨了打,那是因為她失了“德”。既然長大了讓女兒修煉,那么從小就要對她負責,不能讓她增加“業(yè)力”。正是因為愛女兒,她才會堅持讓別的女孩多打自己的女兒幾下。女兒挨的打越多,則“德”就越多,她才越放心。
為了修煉,宏芳經(jīng)常離家出走,小麗放學后沒地方吃飯,經(jīng)常東一口、西一口,饑一頓、飽一頓,嘗盡了辛酸和磨難。記得那一次,小麗挨了她媽媽的那兩巴掌打以后撲到我的懷里痛哭流泣。我們老倆口氣壞了,跑過去責問宏芳:“為什么這樣虐待孩子?”想不到宏芳卻是一臉的滿不在乎,她言之鑿鑿地我們說:“師父說了,人就是為這個情活著,親情、男女之情、父母之情、感情、友情、做事講情份,處處離不了這個情……這個情要是不斷,你就修煉不了?!崩习闅鈶嵉卣f:“為了修煉你連親自女兒都不管了,你是什么母親?!”她若無其事地說:“沒事兒,等我修成了,把你們都度到我的世界里去當眾生,到時候我會補償你們的!我現(xiàn)在必須修去這名利情,修出慈悲心?!闭且驗閷詈橹镜耐崂硇罢f奉若神明,為了使自己在修煉上夠格,最終走上“圓滿”,她才能狠下心對小麗下那樣的毒手!才能忍心置親生女兒于不顧!再往后,我們發(fā)現(xiàn),對女兒苦口婆心的勸說或是嚴厲譴責根本不起作用,她的麻木不仁令我們無可奈何。對她,我們實在無能為力,我們只能給予小麗更多的關愛,以撫慰孩子受傷的心靈。
1999年7月22日,國家取締法輪功以后,宏芳認為考驗自己的機會來了,“圓滿”的時機已到。李洪志在《轉(zhuǎn)法輪》中說:“修煉的最終目的就是得道、圓滿?!崩詈橹驹谥v法中還說:“一個普普通通的人要達到圓滿的境界,對你沒有真正的考驗,那算數(shù)嗎?一個人一個去考驗還不如來這么一下子。其實我覺得去的人太少了,才去一萬人,零頭還不夠呢!”宏芳不聽我們的勸阻,遵照李洪志的“旨意”,與“功友”們一起進京“弘法”,期盼著在那兒“白日飛升”,可夢幻破滅,他們被相繼帶回,異地關押。就是那一次去北京“弘法”,宏芳居然狠下心拋下了撕心裂肺地哭喊著撲向媽媽的親生女兒。那一刻,我們對宏芳徹底絕望了。對自己的親生女兒尚且如此絕情,我們怎么又能指望她什么呢?如今,每當回憶起那一幕,宏芳都追悔莫及,忍不住淚流滿面,直到今天,她才對我們道出她當初鐵石心腸的外殼下涌動的些許良知:“當拋下小麗轉(zhuǎn)過身那一刻,我心如刀絞,淚流不止。聽著女兒撕心裂肺的哭喊,我的心幾乎要碎了,心中涌起了一絲憐憫、愧疚和動搖。我不敢回頭,一邊朝前走,一邊在心里不停地對自己說著一句話:‘修煉太殘酷了,太殘酷了,必須讓我用這種方式舍下母女情嗎?’一路上,我依舊以淚洗面,一旁的‘功友’規(guī)勸我說:‘哭吧,哭吧,流出來的都是業(yè)力?!矣美詈橹局姓f的話給自己打氣:‘修煉就得在磨難中修煉,看你七情六欲能不能割舍,能不能看淡。’想著這些,盡管我五內(nèi)俱焚,可是我還是不愿背叛大法、背叛‘師父’,認為只有舍下親情才能對得起千辛萬苦來救我們的‘師父’。于是,我硬起心腸,頭也不回地離女兒而去了。這件事,讓‘功友’們很是嘆服,紛紛稱贊我過了這一關。”
在女兒修煉法輪功的8個年頭里,為了早日能離開“地球這個垃圾站”,回到李洪志為她描繪得有聲、有色、美妙無比的“天國世界”,她不折不扣地執(zhí)行著李洪志的每一道命令。這些年,目睹宏芳的所作所為,我時常想:李洪志究竟讓她做的是什么樣的好人呀!一個唯利是圖連自已親生女兒都不管不問的“好人”?一個極端自私連自己親生女兒都要拋棄的“好人”?一個做什么事都首先考慮自己的利益得失的“好人”?
揚柳吐綠,春回大地。2007年8月,宏芳終于從沉睡了8年的噩夢中醒來。如今,外孫女小麗已經(jīng)14歲了,對宏芳,她遠不像其他的女孩兒那樣對媽媽親昵,甚至疏遠、畏懼她。她更愿意去親近打小就照顧她的姥爺、姥姥。她內(nèi)向孤僻,不像其他的小朋友那樣天真活潑,也不愛和其他的小朋友玩耍,終日郁郁寡歡。是宏芳,親手扼殺了原本屬于親生女兒的幸福童年。今后,不知道要付出多少母愛她才能喚回母女親情,更不知道要經(jīng)過多少歲月她才能抹平小麗心靈上的創(chuàng)傷,而刻在宏芳心靈上的創(chuàng)傷呢?恐怕今生今世都難以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