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無知的敬畏,就和吸毒一樣,會失去自我、脫離現(xiàn)實。讓自己在念想中生存,讓親人在生活中畏懼?;叵脒^去的十五年,我心力交瘁,疲憊不堪,與其說在挽救妻子,不如說在挽救自己,挽救家庭。
1995年,我和愛人都還在大路壩工作。我是一名國家干部,愛人從事教育工作,我們有一個聽話的女兒。算得上是事業(yè)有成,家庭美滿??蛇@一切在一次偶然中,險些化為了灰燼。
當時大路壩有幾個法輪功修煉者,經(jīng)常在一起“修行”、“傳道”。一個偶然的機會,我們也參與了進去。因為我抽煙、喝酒,與他們所謂的“教義”背道而馳了,所以在我還沒有正式加入之前就已經(jīng)“被”退出了。妻子因為身體不好,加之性格急躁、脾氣不好,與法輪功說的強身健體和“真、善、忍”、“做好人”不謀而合。于是,妻子就開始了法輪功的“修行”。
95、96年,法輪功還沒有取締。妻子因為練功后身體狀況好轉(zhuǎn)、心態(tài)比以前平和了,對法輪功更加癡迷,不僅僅再局限于集體“學法”、集體練功,甚至還到各地去“交流”、“聽課”。家里和單位也很少見到妻子的身影,我也隱隱有些擔心了,只是我勸解不了妻子,只好自我安慰,慢慢會緩過來了。
后來因為工作原因,我調(diào)動到了活龍。相隔遠了,妻子少了顧忌,更是變本加厲了。之前兩年,我在家里,還能幫扶著操持些家務(wù)。我調(diào)走了一段時間后,親朋好友對我說,妻子似乎變得六親不認了。家里的事物也不關(guān)心了,孩子也不上心了,家里有個客人什么的根本就見不著面了。平日里“為善”的妻子去哪里了?我感到了無奈,怎么練個功變成了這樣。我漸漸下定決心要阻止妻子練功了。
恰巧這個時候,國家也正式取締了法輪功。妻子突然變得惶恐不安了,仿佛被抽走了魂魄。我和親朋好友也開始了對妻子的正式勸導(dǎo),很多志愿者也對其進行了開導(dǎo)。我們都以為找到了一個好的突破口,我也一廂情愿的以為知書達理的妻子一定能醒悟的。聰明的妻子也表現(xiàn)出了“醒悟”的樣子,工作、學習、相夫教子,似乎又回到了過去。
這樣“平靜”的生活又過了好幾年。在此期間,我被調(diào)到了咸豐廣電局工作。
直到一天,我在家里發(fā)現(xiàn)了許多關(guān)于法輪功的宣傳資料。我震驚了!妻子不僅仍在練習法輪功,而且仍在參與法輪功的活動。我憤怒了。她竟然會荒謬到全然不顧對家人的影響,竟然要走向不可回頭的深淵。這是我所不能容忍的,我一定要阻止她。妻子的態(tài)度也很堅決,她說:我不反黨,我只想功德“圓滿”。我邀請親朋好友一起做工作,然而收效甚微。我又聯(lián)系了志愿者做工作,甚至采取極端措施,限制其人身自由和通訊工具的使用。但是我無法每時每刻都守在她得身邊,甚至我覺得即使我每時每刻都守在她身邊,依然無法轉(zhuǎn)變她的思想。
2007年的一天,妻子被送進了心理矯治中心。我有了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通過一年多的學習、教育,妻子回心轉(zhuǎn)意了,也回到了我的身邊。組織上為了減緩她的思想壓力,也把她從鄉(xiāng)下調(diào)回了咸豐工作。我仿佛很久沒有享受到這樣的平靜了。但是這樣的生活卻并沒有能持續(xù)下去。
不久,妻子“舊病復(fù)發(fā)”了。在陌生人的鼓動性下,請求調(diào)回了大路壩,繼續(xù)踏上了她的“修煉”之旅。眼看著體無完膚的家庭,孩子提心吊膽的生活,我徹底絕望了。為了孩子,為了尋求片刻的安寧,我毅然提出了離婚。
我感覺的到,妻子也驚慌了,那個曾經(jīng)無怨無悔陪伴著她,為她默默奉獻的男人真的想要離開了。妻子到底還是沒有走火入魔,在志愿者的幫助下妻子改變了,十五年的“修煉”化作了一滴悔悟的淚水。想明白后,妻子又回到我身邊。
夜深了,街道上依然是熙熙攘攘,妻子和孩子已然熟睡了。我關(guān)上窗戶,真想把那些讓人心有余悸的過去,全部都關(guān)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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