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儲漢杰,武漢市糧道街人,我的父親叫褚順生,1950年出生。那是1998年夏季的一個早上,父親和往常一樣在東湖邊參加晨練活動,一伙人也在那里集體練功,一邊練功,一邊有人在旁邊講解,說他們練的是當(dāng)前世界上最好的“功法”,叫“法輪功”。這種“功法”不但可以強身健體,還能祛病健身,包治百病。出于好奇,父親也湊熱鬧地看他們練功,聽他們講練“法輪功”的種種好處。本來患有高血壓的父親,擔(dān)心長期吃降壓藥會導(dǎo)致身體其他疾病的發(fā)生,現(xiàn)在聽說練“法輪功”完全可以治好,心里雖然不敢全信,但是多少有點心動了,于是向他們買了一本《轉(zhuǎn)法輪》的書帶回了家。
剛開始父親對法輪功”并不是很熱心,因為他總是看不懂書上的“經(jīng)文”,還時常跑去練功點去請教那些功友。慢慢地父親聽功友說要想練功進步快,就只能信“法輪功”其他的都不能信,一定要誠心,不管“師父”要做什么都不能問,要一心一意地按“師父”的旨意去做。
練了大半年的“法輪功”,父親并沒有感覺自己有什么長進,還是堅持每天吃降壓藥。這時他的“功友”告誡父親要對“法輪功”有信心,不能三心二意,父親不曉得自己錯在哪里了,問功友自己該怎么做,功友說父親既然是“大法弟子”就不該還吃藥,練功“消業(yè)”,到時把病練好了,算吃藥的功勞還是練功的功勞呢,所以不要混淆了,練“法輪功”的人是不能吃藥的。為了表示自己對“法輪功”的誠心,父親當(dāng)著功友的面把剩下的幾盒高血壓降壓藥給扔進了垃圾桶。
從此父親便成了一個虔誠的“大法弟子”。他的血壓也因此長期居高不下,頭昏腦脹成了家常便飯。1999年7月,“法輪功”被國家依法取締了,曾經(jīng)對“法輪功”期望值過高的父親,怎么也接受不了這個現(xiàn)實,整天悶悶不樂地在家關(guān)門練功,他誰都不理,嘴里總在嘮叨著一句話:怎么是邪教呢。練功過度的父親感覺自己頭疼難忍時,以為是“師父”在考驗他,于是繼續(xù)堅持打坐修煉,結(jié)果還是昏倒在地,后來被我發(fā)現(xiàn)送過幾次醫(yī)院,醫(yī)生給他量血壓時,都被醒來的父親給拒絕了。
我們拗不過倔強的父親,只好任他去練法輪功了。沒有了降壓藥的控制,加上經(jīng)常熬夜練功,父親的身體也越來越差,血壓經(jīng)常處于過高的狀態(tài)也導(dǎo)致他的心臟不好,時??吹礁赣H練功時一邊用手捂住胸口一邊念李洪志的“經(jīng)文”。父親是鐵了心想靠修煉法輪功來為自己“消業(yè)”,于是無論是誰想勸他放棄“法輪功”,他都說是在害他,在他的心里,除了法輪功,什么都不在乎了,連上班都是經(jīng)常遲到早退,也不在狀態(tài),有時練功練得不想上班了就干脆不去。
就這樣到了2005年3月1日,單位為父親提前辦了退休手續(xù),讓他回家休息了?;丶倚菹⒌母赣H更是變本加利地修煉“法輪功”,他也感到自己的血壓和心臟有問題,就是不愿看醫(yī)生,還是幻想練“法輪功”來“消業(yè)”保命。于是不分白天和黑夜,父親像著了魔一樣,經(jīng)常把自己關(guān)在房間練功。我們擔(dān)心他會練出事,于是日夜守候在房間門口,等待他練累了出來,哪知道父親簡直就是失去了理智一樣,即使練的大汗淋漓也不肯休息,嘴里還一個勁地警告自己要堅持,再堅持,昏倒了,醒了起來繼續(xù)再練。我們執(zhí)意要送他看醫(yī)生,他以死威脅,說“師父”考驗他的時刻已經(jīng)到來,不要阻止他修煉成仙,否則我們都會下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2005年4月1日,退休不到一個月的父親,因為練功過度突發(fā)腦淤血病逝。就這樣癡迷“法輪功”“消業(yè)”治病的父親永遠地離開了我們。
褚順生生前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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