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尚慧英,今年57歲。是內(nèi)蒙古包頭市第一建筑工程公司退休工人。我從小受家人的影響,對神佛都很敬仰。家里初一、十五,母親就會領著我們磕頭拜佛祈求平安,所以從心里就種下了對“神”敬仰這個情結,這為那段荒誕的法輪功癡迷經(jīng)歷有著一定聯(lián)系.
1997年8月,我同學讓我看了《轉法輪》,以前以為神佛都是那個虛幻境界的生命,人家生下來就該是那樣的,看《轉法輪》才知道,人后天也能修練成神。我就想:那我這個凡人也能修成,那就修吧。
那時我全身心投入,把自己以前做生意時有過的什么以假亂真,以次充好,缺斤少倆之類的把戲都改了,因為師父說應該按照“真、善、忍”去做。我以前愛生氣,脾氣不好,商場上的拼搏很累,身體也不好。自從練了這個功,整天和姐妹們在一起有說有笑,生活有序了,慢慢地身體也變好了。身體變好了,我就從心里更感恩戴德了,覺得這就是師父李洪志給我點化治好的。要是沒有這功法,我怎么能這樣?于是,我不僅自己練,還逼著女兒練。女兒不練,我就禁止她吃早餐。
因為身體見好,我對師父就更加信服。對于身邊的朋友就不在意了,一天老是說著些“消業(yè)”、“開天目”之類的話,人家不理解,看我那眼神都是怪怪的,逐漸地我就跟他們格格不入了。
盡管大家覺得“你現(xiàn)在不對勁了,找你以前熱情、好客、豪爽的尚慧英找不著了?!钡?,自己也意識不到這是我正在脫離正常人的軌道了。心里反而有點沾沾自喜,覺得:你們都是常人,而我現(xiàn)在修煉了,我會修煉成佛的,將來你們都會羨慕我的。有這樣的心里支撐,我是樂在其中不覺得苦啊。
1999年的“7·20”,國家取締“法輪功”后,我想不通,認為這是國家的錯,于是我就跟著他們兩次進京,去“正法”。
從北京回來后,我心里還是放不下這件事啊。一來感覺身體好了,是師父給的;二來我總在想:過去說李洪志是我?guī)煾福o你健康的身體,教給你超常的法理,現(xiàn)在國家一取締,你就跟著說人家壞話,不練了,這不是忘恩負義嗎?從做人的角度來說,也不應該這樣啊。俗話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做人也不能這樣沒良心吧?
但是國家取締了法輪功,你又不能出去練,出去就是違反國家法律。于是我就來個陽奉陰為,對付政府。不讓公開練我就背后做,在這種思想的支配下,我就搞了個“征集全國簽名”活動,意思就是:征集全國有多少人,通過練功身體得到了康復。
我寫好后,寫上真實姓名及住址,還標明了是我組織的。因為這個征集簽名行動,警察來問,我就不承認。2000年3月,在社會志愿者的幫助下,我口頭上假裝認錯,還寫了保證書。在騙得了他們的信任后,我也安份了一陣子。
2003年7月20日,李洪志出了一個《DC法會講法》,大意就是說:怎么能向邪惡低頭呢?怎么能寫悔過呢,這不是污點嗎。這樣不能上層次,不能圓滿了,還要掉下去的。 我聽到了師父的這一說法,就想:這修煉是為了提高,這一認錯可就壞了。這不就像師父說的“掉下去了”嗎?我就后悔了。心里說:這不行啊,得做點什么有響的,彌補這個污點啊。
于是,我就絞盡腦汁,搜腸刮肚地想辦法,想做點轟轟烈烈的大事來彌補一下自己的“過錯”。
我家里當時買了一個微波爐,上面有全國各地的維修網(wǎng)點,有電話有聯(lián)系地址。我就想:這太好了,我可以利用這些地址,把自己的“正法”聲勢,推向全國。于是我就手寫一份草稿。大意是說:我以前是怎么樣的身體不好,又是怎么樣地通過修練法輪功,練好了身體,改掉了以前的惡習。如何如何的“真、善、忍”沒有錯,國家取締法輪功是錯的等等。
我復寫了很多份,抄上那些地址,就發(fā)給了全國各地。 信發(fā)出后,我知道自己這是違法的,就跑到臨河我公公在哪兒躲了起來。 那些日子,我一天生活在極度恐懼不安中,一天惶惶不可終日。后來天安門自焚事件出來了,我給維修部寫的聲明也查下來了,上面有我的筆體,我很快就落網(wǎng)了 。
就在中院開庭那天,帶我的女看守,覺得練法輪功的人不像別的刑事犯罪那么危險,于是手銬就沒給我扣緊,挺松的。我就試著悄悄地摘下來,心里卻得意地暗暗竊喜:這是師父在幫著我呀,我要圓滿了。我就靈機一動,有了進一步想法:何不趁機跳車逃跑。我就對著車門上的那個小黑疙瘩暗鎖,發(fā)功發(fā)正念,讓他們看不見我,抓不到我。在臆念中我就想像自己已經(jīng)“能穿墻就過去了”。這樣想著,我就嘴里叨叨發(fā)著咒語,脫掉手銬,站起來就想去推開車門。女看守發(fā)現(xiàn)了,一下子就把我給拽住按下了。否則,那天若跳下去也就沒命了。
我因為違反國家法律,被判刑后,就給我愛人捎了封訣別信,意思就是說:你別等我了,我不可能因為你就放棄我的信仰。你再找一個普通的妻子,去過平常人的日子吧。我父母也找了我丈夫,說:“慧英違法被判了,你不要再等她了?!蔽艺煞蚓涂蘖耍f:“媽啊,你別說這話啊,我要等他?!?/p>
入獄了,我也不放棄折騰。那時候半夜里,自己就經(jīng)常睡不著覺,就坐在那里發(fā)臆念,腦袋里想著和師父李洪志對話,曾經(jīng)這樣無數(shù)次地祈求師父,求他幫我,“讓我走出去”吧。
看見那些來給我們做工作的人,我就在心里暗暗發(fā)念詛咒這些人:讓這些人都不得好死。反正就是很惡毒的發(fā)念詛咒。
做為大法弟子,為了“正法”把自己都豁出去了,我這樣折磨自己,而此時我頂禮膜拜的師父呢?我這么虔誠、執(zhí)拗地祈求你救我,你怎么就沒有反應呢?
那天,我在接見室見到了我嫂子、妹妹、妹夫及我愛人。我愛人見了我就嗚嗚地哭,他身體也不好,一著急就要犯病了。我也忍著眼淚勸他:“別哭,堅強點?!蹦翘?,我真就克制住了自己,沒犯精神病。
后來我就開始吃藥,調(diào)節(jié)身體。逐漸地心里沒有了那么大的負擔,慢慢病就好了,就再也沒出現(xiàn)那種狀況。
現(xiàn)在,我回頭來看,就覺得自己受了那么多苦,追隨李洪志的法輪功,最后落得個一場空。還落得個精神病。再看那些仍在堅持不改的大法弟子們,我感到他們那么無知,為此非常痛心。
現(xiàn)在,比起那些曾經(jīng)習練過法輪功的其她姐妹,我還是比較好的。我還有一個幸福完整的家,并且辦了退休手續(xù),有一份穩(wěn)定的退休金養(yǎng)老。我正在過著一個快樂舒心的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