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歡迎收看今天的凱風訪談節(jié)目——《解密器官移植》。剛才,我們在片中看到,即將離開人世的劉愛(化名)用七個器官挽救了六名患者讓他們重獲新生。想必很多人都和我一樣,對劉愛(化名)深表尊敬的同時,對于器官移植這個醫(yī)學技術也產(chǎn)生了一定的好奇。我們節(jié)目請到兩位重量級嘉賓來跟我們一起探討這個話題,坐在我旁邊的這位是鄭樹森教授,中國工程院院士,旁邊這位是來自臺灣成功大學醫(yī)學院的李伯璋教授。
李伯璋:各位觀眾大家好。
主持人:歡迎你們來到我們節(jié)目。我們剛剛看了一個關于器官移植的視頻。很多人跟我一樣,對于器官移植沒有很多了解,那能不能給我們簡單的介紹下。
李伯璋:各位觀眾大家好。對于一個人他器官壞掉,比如是心臟、肝臟、肺臟壞掉,他必須躺在加護病房、依靠呼吸器。假如腎臟不好的話,可以靠洗腎。不過這是器官衰竭并沒有死亡,是生活品質非常的不好。如果有器官移植這個移植話,可以讓生命得到重生。
主持人:那么器官移植在整個世界,已經(jīng)發(fā)展到什么水平了?
鄭樹森:器官移植是二十一世紀醫(yī)學的巔峰,通過器官移植帶動了很多醫(yī)學的發(fā)展,發(fā)展的很快。我們中國的器官移植,這幾年在移植的數(shù)量、質量在全世界已經(jīng)排在第二位。
主持人:器官移植在醫(yī)學領域是頂尖技術?
李伯璋:對。
主持人:在國內,鄭教授的醫(yī)療團隊每年大概要做多少例這樣的手術?
鄭樹森:去年我們做了兩百多例,今年到現(xiàn)在又一百五十例??偣参覀兘?jīng)過了十多年、二十年的發(fā)展。我們中心做了一千五百八十例左右,這么多年大陸一共做了兩萬六千多例的肝臟移植,腎移植更多。
主持人:李教授,臺灣地區(qū)呢?
李伯璋:臺灣的數(shù)量與大陸不能相比。臺灣一年尸體腎臟移植大概做兩百例。整個臺灣活體腎臟做一百例、尸體肝臟差不多一百例?;铙w肝臟可以做四百例,所以和其他地區(qū)相比數(shù)字少很多。
主持人:鄭教授在您的醫(yī)療團隊操作過程中,有沒有一些讓您特別感動的事情?
鄭樹森:我們在工作中遇到一個三歲的小孩,由于溺水導致腦死亡。搶救后覺得他血壓還可以,我們考慮到他的肝臟還能用,剛好碰到一個先天性膽道閉鎖的三歲孩子,黃疸很深。如果不做移植,這個孩子很可能就不行了。剛好三歲溺水去世的孩子,他的家屬同意捐獻肝臟,救活了這個先天性膽道閉鎖的小孩。
我感到生命的無價,當你的大腦死亡了,肝臟可以用就捐獻給另一個人,使得先天性膽道閉鎖這個小孩移植后身體很健康。所以從這件事上就讓我感覺到,生命的延續(xù)、大愛無疆這種精神,我覺得要光大發(fā)揚。
主持人:我們臺灣地區(qū)有沒有一些故事?
李伯璋:其實我一開始對移植有興趣是在當學生的時候,跟老師在做移植,帶一個病人去洗腎。因為尿毒癥他的腳神經(jīng)都麻痹,不能走路。耳朵也受損,聽不到,他爸爸要給他腎臟的時候我就很懷疑:像這樣的肉團,給他做有什么意義?沒想到做完后,他的腳神經(jīng)好了,又可以站起來走路、又可以去小學教書。他耳朵聽不到但他可以看口語??梢钥纯谡Z又會教書,所以讓我很感動。
另外一個病人我感觸也很深,他已經(jīng)六十八歲了,覺得好像沒必要給他腎臟。結果最后他弟弟檢查完,覺得很怕就跑掉了。但當時有人給了他腎臟,(移植后)他生活了十幾年,到了八十六歲才走。我想說有些人年紀比較大,覺得那么老了不要救了。但如果是自己的親人,感覺就不一樣了。自己的親人能多活一天多開心啊。所以他多活了十八年,我想意義非常不一樣。
我們做移植讓很多人活的很好,我們在成大醫(yī)院有一個器官大愛紀念區(qū)。把所有捐贈人的名字都擺在那邊,可是臺灣規(guī)定捐的人不能知道誰是接受者??墒俏覀儠吹胶芏嘟邮苷?,每年他們(受捐)時間到了,等于是自己的重生日。他們都會去那邊緬懷捐贈的人。所以曾經(jīng)跟就有個笑話,有個病人因為別人捐贈(器官)救他。所以他有個腎臟在他身體里面,他給腎臟取了個小名,這個名字叫Joe或是小王之類的。他到哪里去玩就會和(器官)講:“小王我今天帶你到長城來玩,你自己看看哦?!钡饺赵绿毒蜁f:“小王這是日月潭。”因為每天都很保護他、尊敬他、很疼他。
主持人:總的來說我們的需求量很大。那么我們需求量大了,器官移植從一個人移到另一個人身上,怎么來保證它的合法性是接下來大家非常關注的一個問題。
李伯璋:如果器官來自自己的親人,在臺灣地區(qū)、在中國大陸都一樣,我們有規(guī)定,一定要有親人關系。所以在臺灣就有規(guī)定:只要是活體的腎臟一定要五等的血親,肝臟部分是五等的姻親。沒有血緣關系就只有配偶、夫妻可以,可是夫妻要結婚滿兩年以上、或者有小孩,假如是朋友的話是不行的。
鄭樹森:大陸這邊的器官移植是非常規(guī)范的,尤其這幾年來我們是以器官捐獻為主。器官捐獻本身是符合倫理,符合規(guī)范才能?。ㄆ鞴伲S幸粋€判斷的OPO(器官獲取組織)小組,和國外一樣是非常規(guī)范的。另外一部分,器官來源是活體器官捐獻,剛剛李教授講到的比如活體腎、活體肝兩個人之間有血緣關系的,就是說要搶救一個肝衰竭的病人,需要把健康人的肝臟捐獻出來,叫做活體肝,活體腎。這個都是非常規(guī)范的,有非常嚴格的手術程序才能夠獲取器官。
李伯璋:假如來自活體的話,基本上是來自親人。所以我們希望他的親人因為(器官移植)手術能夠活的健康??墒蔷栀浧鞴俚倪@個人我們會保證他百分之百不要有后遺癥,沒有問題。所以就變成想鄭教授這些醫(yī)生我們壓力就很大,因為沒有人可以保證什么事情是百分之百的。不過如果器官來自于大愛捐贈,在醫(yī)學上我們都是尋找最適合的,像神經(jīng)外科、神經(jīng)內科、麻醉科(這些)??漆t(yī)師,都做過腦死亡判定訓練。他們判定腦死,我們才能取病人的器官。所以我們會對任何一個病人躺在加護病房,醫(yī)生不救他就取得他的器官,我們不會做這種事情。
主持人:其實李教授說到的這個問題,現(xiàn)在我們知道有很多境外媒體,甚至是一些不法組織會對大陸或者臺灣地區(qū)的器官移植有一些疑問。在你們從事這個工作這么長時間中有沒有遇到過一些困擾?
鄭樹森:在這個過程中當然有些干擾,他們不理解、不知道好像你這個器官哪里來的,亂說一通。有時候采取一些不正當?shù)氖侄胃蓴_我們移植醫(yī)生,向我們手機上發(fā)虛假信息。像你們的器官來源是不合法、什么拿了法輪功(練習者)的器官,根本沒有這回事情。
所以搞的我很煩,境外(某些)媒體這樣是非常不道德的。我可以這么說(行為)是違法的。人家沒有做這樣的事,為什么一天到晚干擾(移植醫(yī)生)?現(xiàn)在大家反映很強烈,干擾我們的醫(yī)療工作。
李伯璋:其實已經(jīng)這么久了,這個組織(法輪功)還一直認為中國的器官的來源是來自殘害這些人。據(jù)我所知在臺灣地區(qū)也是有死刑犯,在中國大陸也是有死刑犯。不過根據(jù)我對鄭教授為人的了解,為了要取器官故意傷害一個人,這種事應該不會有。對這種事情他們判斷的很主觀,有時候會想要套你的話,我覺得是不太公平的。
所以最近你們看臺北市長候選人柯文哲,上一次有個媒體去訪問他。
據(jù)我所知,知道的他就講可是人家就會扭曲他的話。變成他是在做媒介,安排病人到中國大陸做器官移植。
當然我和鄭教授是好朋友,我也知道鄭教授的態(tài)度不是這樣的,
因為他做活體器官移植手術做的那么好。至于器官部分,就是按照正常的程序來走。臺灣地區(qū)以前也有死刑犯的器官來源,那這是時代背景。目前臺灣死刑犯的器官來源,大體上醫(yī)生已經(jīng)不做了。目前中國大陸也是朝向那個目標在走,所以大家都跟著世界潮流在接軌。我想我們必須讓所有觀眾對(器官移植手術)一個了解。
主持人:你們從事這個工作已經(jīng)很多年了,是什么樣的力量讓你們一直走這條路?盡管有這么多不了解,甚至是一些不法組織的謠言來說我們的工作是不好的。為什么你們還要這么走下去?
李伯璋:其實我在教學生是常有這樣的感覺,你只要把它當做一個理念、當做一個事業(yè)在做的話。你是在救一個本來要死亡的病人、本來生活品質很不好的病人,我想說這種成就感是所有的醫(yī)病關系最高的一個境界。實際上在做這樣一個事情的時候、在照顧病人的時候,一日為病人,終生為你的病人。那種負責人的擔當,想法和一般醫(yī)生是不一樣的,我想我一定會堅持。
鄭樹森:在我們走上從醫(yī)之路以后,我們的本職工作是救人,救死扶傷是我們的天性。當一個人生命快要死亡的時候我們能把他救回來,這個意義多少重大。當一個病人需要換一個器官的時候,能夠有一個器官捐獻者給他換上,救活了他,這個意義非常重大。
盡管這段時間境外的一些媒體干擾是比較多,我不知道他們出于什么目的。中國大陸的這么多外科醫(yī)生、移植醫(yī)生,醫(yī)德是非常高尚的,因為做這個工作是吃力不討好的,很辛苦。有的時候半夜三更、有的時候甚至在晚上一兩點時,發(fā)現(xiàn)有一個器官可以捐獻出來。我們的工作小組,OPO小組(器官獲取組織)、倫理委員會,都要經(jīng)過討論。這個人的器官經(jīng)過判斷之后,剛才李教授講的。神經(jīng)外科、腦外科、麻醉科、第三方的專家要進行討論判斷。
判斷了這個人腦死亡了,器官可以捐獻了,他的家屬也同意了,手術都齊了,那么這個時候我們的移植醫(yī)生要去取器官。晚上很遲了都要給病人移植上去,都是非常辛苦的。但是我覺得意義非常重大,因為畢竟救活了一條生命。而且的有時候一個捐獻器官的人,他會救好幾個人。所以這個意義確實非常重大。所以盡管我們有這么多不順心的事情,受到很多干擾但我們的醫(yī)生還是兢兢業(yè)業(yè)在這方面繼續(xù)做下去。
主持人:我們剛剛探討了器官移植簡單的知識還有你們這些經(jīng)歷,趁著我們今天這個節(jié)目,兩位教授可以跟我們廣大的網(wǎng)民呼吁一下,關于(器官捐贈)有沒有想說的?
李伯璋:不管在中國大陸或者臺灣地區(qū)都一樣,我想我們必須有一個概念,人有一些疾病是必然會死亡的,我們大家都需要面對生死。可是少數(shù)疾病移植可以救活他人,我想每個人都很希望給自己親人有活下來的機會。當然現(xiàn)在的器官來源也是有限的,各位觀眾也可以了解,我們所有的醫(yī)療團隊不管在臺灣地區(qū)、在中國大陸,我們不可能去做傷天害理的事情,我們也只是為了救人,我們的目標是這么單純。
今天在臺灣推的另一個概念,當然我們一直強調大愛無疆,捐獻器官去救別人,我們今天去救別人,有一天別人也救我們的時候,這就是一個不一樣的概念。所以說今天我們幫忙別人,也許今天別人會幫忙到我們,這是我們在做醫(yī)師的一個目標。
主持人:鄭教授有什么想說的?
鄭樹森:我想和廣大的群眾說,在器官捐獻領域宣傳還不夠。大愛無疆,當一個人不能活過來但器官還能用的時候,就應該無償?shù)木璜I出來,全世界都是這樣的。這幾年我們中國做的還是不錯的,也不斷的在進步。捐獻的人越來越多,這是非常好的一個形式,也足以說明中國的文化、中國人的素質、社會的關愛程度都大大的提高。所以我們很高興的看到,我們中國器官捐獻事業(yè)一定會走向世界、蓬勃的發(fā)展。
主持人:當然也希望我們所有的群眾不要相信外界的流言蜚語,要相信我們的醫(yī)生帶給我們非常好的明天、非常棒的身體。器官移植并不神秘,荒誕謠言止于智者??陀^評價、積極呵護中國的器官移植事業(yè),才能給更大無助的患者帶來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