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春節(jié)聯歡會被我們攪得一團糟
等這場瘋狂的鬧事風波過后,我們稍稍平靜了下來。此時已是正月初四,隊長為了讓我們活躍一下氣氛,中隊決定為我們開一個春節(jié)聯歡會,大家在一起高興高興。于是隊長們準備好了鑼鼓、竹板、鋼琴等,還把教室布置得煥然一新,洋溢著一種歡樂的氣氛。
吃過早飯,各班的隊長負責帶各班的學員進了禮堂。大家對這場面都顯得惶惶不安。因為在我們看來,這種“常人”取樂的方式對“大法弟子”來說是萬萬行不通的。自從練了“法輪功”以后,為了更快地“修”去“名利情”,唱歌、跳舞、娛樂之類的活動早已離我們遠去。李洪志以“不二法門”為由對我們進行洗腦,要求我們除了李洪志的“講法”和“經文”外,其他任何書籍和信息都不準接觸。所以我們平時連電視也不看,除了大法的書,報紙雜志也不看了,唯恐干擾了我們所謂的修煉。所以當我們面對今天的場面時,學員們都往后縮,一臉死氣沉沉的冰霜。
姬指導員為我們主持聯歡會。她站在主席臺上宣布:“2001年春節(jié)聯歡會現在開始!”為了活躍氣氛,調動大家的積極性,姬指導員放聲給大家唱了一首《讓世界充滿愛》:“輕輕地捧著你的臉,為你把眼淚擦干,這顆心永遠屬于你,告訴我不再孤單……”這時,坐在我身旁的一位十八歲的小姑娘忍不住隨著姬指導員一起唱了起來。她的這種行為馬上遭到了周圍人的制止。我拉了一下她的衣角說:“大法弟子怎么能唱常人的歌呢?”小姑娘趕緊停止了歌聲,充滿愧意地說:“忘了,忘了,我這常人心太重了,我得下決心把這名利情早點兒修去?!?br>
姬指導員唱完一曲,會場里鴉雀無聲,沒有一個人鼓掌。大家對此都無動于衷,不少人都閉著眼默默地背誦“經文”呢!這時,劉愛英突然站了起來,自告奮勇地說:“姬指導員,我來唱一首!”劉愛英這超乎尋常的舉動立即招來了眾多迷惑的目光。在大家的心里,劉愛英可是“大法的精英”,修的“層次”很高,她的“常人心”為什么也出來了?正在大家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姬指導員帶頭鼓掌說道:“劉愛英當年在大學時曾有‘金嗓子’的雅號,現在,讓我們的‘金嗓子’為我們高歌一曲!大家鼓掌歡迎!”在姬指導員的熱情號召下,只有幾個人礙于情面稀稀落落地鼓了幾聲掌,更多的人用一種鄙夷甚至敵視的目光望著她。只見劉愛英大大方方地走到臺前,向王小紅使了一個眼色,王小紅也上了臺,兩人拿起麥克風,在人們的嘀咕和埋怨中自報節(jié)目道:“我們倆給大家唱一首《祝你平安》!”說完,她倆相視一笑,就用悠揚的聲調唱了起來。聽著聽著,學員們的臉上都浮出了少有的笑容,大家都用手擊著節(jié)拍,不由自主地和著她們的曲調唱了起來。我突然聽明白了,原來她們是借用《祝你平安》的曲子唱的是《洪吟》上的一首詩:“修去名利情,圓滿上蒼穹;慈悲看世界,方從迷中醒?!薄白D闫桨玻D闫桨病边@句曲調唱的是“大法好?。〈蠓ê冒?!”唱的是“大法”的歌。我們的心情開始激動,喜不自勝;同時,在場的隊長們也聽出了弦外之音。姬指導員的臉色突然變了,她和祁隊長趕忙上前收去劉愛英和王小紅手中的話筒。她們不給,教室里亂了起來。臺下的學員大聲喊道:“唱得好!唱得好!接著唱!接著唱!我們有唱歌的自由,不許沒收話筒!”有的學員擁了上去,準備抓住這個機會“正法”、“護法”,和隊長發(fā)生了爭執(zhí)。姬指導員說:“開聯歡會是想讓你們放松一下心情,娛樂娛樂。你們真會鉆空子。別忘了,這里是勞教所,這兒有這兒的所規(guī)隊紀!”王小紅說:“師父說過:人類社會的一切都是為大法的需要而存在。勞教所就是為我們正法而存在,是我們的修煉基地,是我們正法的場所!”別人也跟著喊起來:“王小紅說的對!王小紅說的對!唱歌是我們的權利!不能剝奪我們的權利!”教室內已經亂作一團,有的學員開始出現過激行為。這時,又來了幾個警察,把我們疏散出去。我們憤憤不平地離開了教室。
因為王小紅和劉愛英再三帶頭鬧事,中隊給予她們延教三個月的處罰。
深受李洪志歪理邪說毒害的我們,已經完全混淆了是非標準,喪失了起碼的分辨能力。加上“明慧網”的蠱惑,我們更是指鹿為馬,無中生有,把鬧事看成“正法”,把轉化視為“迫害”,把不惜一切代價挽救我們的政府當作仇敵,把為我們耗盡心血和汗水的干警當作破壞“大法”的“魔”而予以“鏟除”。卻把李洪志這個殘害生命、賣國求榮的大騙子當作最尊敬的“師父”。種種在李洪志操縱下的荒謬行為,充分反映了“法輪功”邪教組織的違法性和癡迷者的瘋狂性。
十一 天安門廣場集體自焚事件發(fā)生以后
“1?23”天安門廣場集體自焚事件播出的那天晚上,中隊組織我們看電視。當畫面上出現了滾滾的濃煙、被燒焦的面容和軀體,劉思影焦慮地呼喚著:“媽媽!媽媽!”這悲慘的場面在向全世界控訴著邪教“法輪功”殘害生命的罪惡本質。陳果,這個高等音樂學府中美麗的琵琶才女,在飛向“天國世界”的噩夢中被燒得面目全非。而我們的政府卻從高度的人道主義出發(fā),不惜一切代價挽救他們的生命。劉思影那讓人心酸的叫聲像刀子一樣戳在了億萬人民的心里,多少人為這年輕幼小的生命遭此厄運流下了悲憫的淚水,對邪教“法輪功”對生命的摧殘恨之入骨。隊長們看著電視,姬指導員用顫抖的聲音告訴我們:“學員們,你們一定要好好看看。他們和你們一樣,都是‘法輪功‘練習者,如果你們再不醒悟,他們的今天就是你們的明天。”而我們有的人根本就低著頭不看,嘴里叨叨咕咕地背著“經文”;有的人看電視是為了從里面找漏洞,雞蛋里挑骨頭,以此證明這是政府導演的一出戲。聽了姬指導的話,教室里馬上騷動起來,開始有人小聲說道:“這些人根本不是真修弟子,真修弟子是不殺生的!”姬指導員說:“那你們是不是真修弟子啊?”我們一齊答道:“我們當然是了?!奔е笇В骸澳悄銈兘^食、割腕、上吊是不是自殺,自殺是不是殺生?”我們一起回答:“我們不是殺生,我們是在正法!”王小紅站起來大聲喊道:“法輪大法好!”“法輪大法是正法!”“我們不能相信政府,政府是在造謠!”她這一喊,我們都像斗架的公雞,和指導員吵了起來。樓上的男學員聽見我們的聲音,也遙相呼應,勞教所里頓時一片烏煙瘴氣。值班干警趕快制止我們,但沒有用,我們一個個像瘋了似的,渾身的邪勁兒在這一瞬間淋漓盡致地爆發(fā)出來。我們一個個瞪著眼、咧著嘴,呆滯的眼睛里放射出貪婪兇狠的目光,有的甚至還帶有一股殺氣。至今想起那時的情景,還是毛骨悚然。一會兒,所里值班的隊長都來了。領頭的王小紅由于嚴重違犯所規(guī)隊紀被隔離起來。她被帶走的一剎那,我喊道:“不許非法帶人,要去大家一起去!”別人也跟著喊了起來。
我們開始阻止干警執(zhí)行公務。陳文彥猛地往墻上撞去,頭上頓時起了個大包。祁隊長趕快上前把她拉走。張華妮瘋了似的去拽電線。眼疾手快的林隊長趕忙上前拔下插銷。姬指導員奮不顧身地去奪劉愛英手中的玻璃,她的手腕卻被玻璃劃了一道口子,鮮血頓時滲了出來。其他隊長一把推開她,讓她趕快去醫(yī)務室包扎。姬指導員從口袋里掏出一個手絹,匆忙地扎了一把,就又投入了搶救我們這些癡迷者的工作中。經過一場驚心動魄的較量,我們瘋狂自殺的行為終于被隊長們阻攔住了。而此時的隊長們累得滿頭大汗,氣喘吁吁。這時,姬指導員手上的鮮血洇紅了手絹。除此之外,還有幾位隊長或在較量中手被蹭破,或把胳膊扭傷了。姬指導員對此痛心疾首,她哭著說:“你們說自焚的人不是‘大法弟子’,你們是不是???你們剛才的行為是干什么?不也是在自殺嗎?姐妹們,你們不能死,你們要好好地活下去。你們都有父母,有丈夫,有孩子,你們是家里的半邊天,家里少了你們不行!姐妹們,你們一定要擦亮眼睛,看看到底是誰在救你們,誰在往死亡線上推你們。隊長們決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讓你們早日醒悟,早日回到親人身邊!”
姬指導員已經泣不成聲,而我們卻無動于衷,臉上一片麻木和仇恨的表情。我們被隊長帶回了宿舍。為了防止我們再有過激行為,隊長們把宿舍檢查了又檢查,禁止存放任何不安全的用品。隊里又增派了警力看管著我們,小心翼翼地保護著我們被邪教摧殘得幾近凋落的脆弱生命。當時是數九寒天,隊長們一天二十四小時輪流在我們宿舍門口值班。而我們卻把這些保護我們的措施看成是加重對我們的迫害,又開始絕食,還要求無條件放回王小紅。隊長苦口婆心、口干舌燥地勸我們,我們就是一意孤行。為了保證我們的生命安全,絕食三天以后,在勸說無效的情況下,中隊開始采取灌食的措施。我們堅決不配合,插上管子就拔下來。隊長給鬧得兇的學員采取強制措施,因為如果不管我們,我們的生命之花就會徹底枯萎。當隊長給我灌食時,我堅決不肯。姬指導說:“人需要每天吃飯,這是自然法則,不遵守自然法則是會受到制裁的?!蔽艺f:“那是對常人而言。我們是修煉人,是超常人,有師父保護我們,常人的法則制約不了我們?!边€有的說:“除非你們放了王小紅,讓我們在勞教所練功,不然我們永遠絕下去。”這時,一位學員以前曾經有胃潰瘍,因為絕食,導致病情惡化。隊長帶她去醫(yī)院,她死活不肯,說這是師父為她“消業(yè)”。我們也反對隊長送她到醫(yī)院。隊長們勸說無效,就把她抬上車,送到了醫(yī)院。經醫(yī)生檢查,她的病因為練功以后停止治療,已經嚴重惡化,并出現了腸粘連。必須馬上做手術,否則就有生命危險。關于為她治病一事,放在后面再談,現在先談勞教所的事。
?。ùm(xù))